五十五、难忘苦中乐

   工地食堂就建在距离帐篷一百米左右，食堂也是用大帐篷搭建的，我们每天就在食堂吃饭。食堂外有一个车用椭圆柱形大水箱，吃的、喝的、洗的都用这里的水。沙漠里没有水，这水可来之不易，听说有一个汽车团负责从很远的地方给我们参试人员往工地运水，我们吃喝洗都靠他们。我们看见汽车兵早上开车出发，到下午五点钟左右，才看到他们拉了一车水回来，所以，我们用水得节约。虽然遍地是沙，在几个月的整个试验期间，或者说住帐篷期间，我们没有淋过澡，只是偶尔用热水擦擦身子。

   食堂里的菜都是来时带来的听装罐头，罐头里装的有鸡蛋、鱼、肉和蔬菜。在当时，在内地鸡蛋、鱼、肉都是凭计划票定量供应的，能经常吃到这样的罐头，那是非常幸福的生活了。可是，山珍海味也架不住餐餐吃，味觉也有厌烦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很想吃蔬菜，这时候的蔬菜要比鱼肉好得多。

   八、九月份的大沙漠中，气候特别干燥，加上我们每天吃的菜是罐头食品，长期吃不到蔬菜，口舌极不舒服，经常溃疡，口舌生疮。

   本来，我从洛阳带来了一箱香蕉苹果，可以补充，可是我想到，我爱人正怀着小孩，最需要补充营养和维生素，这么好的苹果，我吃了就没有他们的了，因为回去后再也买不到这么高级的苹果，所以我又舍不得吃，一直放在箱子里保存。这种苹果很好保存，在沙漠长时间放也不烂，即使水分挥发了，苹果变蔫了，外表干缩得象百岁老太太的脸，它也不烂，仍然香味四溢。我后来坚持把这箱苹果带回了家，全部奉献给了老婆和未出世的孩子。早先听人讲，女人怀孕多吃苹果对小孩的皮肤好，还真是，后来孩子的皮肤特别好。

   整个试验准备期间，我们就是在这种单调、隔绝、艰苦中度过。想起国家这么重大的任务能让我们参加，这是责任和信任，想到这些，困难就不算什么了，艰苦的生活也感到快乐。

（2012年3月20日初稿）

五十六、嬉闹甘草沟

   我们的前期主要是准备工作，查看现场，调试设备，安装探头等，整天在沙漠地里奔来跑去，很辛苦的。星期天，我们休息。因试验车还未就位，可以开动，几位同事和魏司机商量好，今天开车出去玩一下。大沙漠里除了沙和骆驼刺，什么也没有，到哪儿去玩什么呢？以前来过的同事说，有一个地方叫甘草沟，那里盛产甘草和锁阳，抜甘草和挖锁阳还是内地无法体验的乐趣，于是我们决定到那里去。开车走了好长好长的路程，来到了甘草沟。

   下车后，看见远处间隙分布堆着一垛一垛干柴，足有两人多高，走近一看，原来是甘草，他们说这是做饭用的柴。这儿的人用甘草当柴烧，真可惜呀！在内地中药店里，甘草是按钱（重量单位，十分之一“两”，当时还没有用“克”）论价，可是这里运不出去呀，只有当柴烧。

   脚下沙漠地里长了许多绿色植物，他们告诉我说这就是甘草苗。甘草根就像是一根埋在沙里的缆绳一样，把甘草苗往上一提，嗬，比大拇指还粗的甘草根就从沙里起来了，沿着根长的方向往上拉，甘草根就越拉越长，我们就把它盘成圆圈。拉起来的甘草，有的一根就有好几米长，大家拔了一会儿，每个人就拉出来几盘了。要那么多没有用，大家改去挖锁阳。来过几次的内行同事老陈没一会儿就找到了锁阳，用手把沙刨去，便露出一根比大拇指粗的柱子，类似山药棒，有几个人挖到了，有几个人没有找到，我是没挖到，无所谓，本来就是挖的玩玩。没有挖到锁阳的小胡看老陈挖了几根，眼红地和他开玩笑：“老陈，你都过了五十岁的人了，拿这么多锁阳回去固本呐，你还挺关心你老婆呢。”老陈说：“你们虽然年轻，恐怕也是使用过度，不得力了，别躲躲闪闪的，想要就开诚布公地说，我给你们回去用就是。”“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狂浪的笑。

   虽然在沙漠里只有单调的拔甘草和挖锁阳，大伙还是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玩得很开心，在一望无边的大沙漠里，这么无拘无束地戏耍，对于每天埋头工作，没有什么文化生活和去处，一日复一日地往返在工地、帐篷和食堂三点的大人们来说也是少有的新生活。

   每个人都是满载而归，我们拿着甘草、锁阳返回营地，只有回去才有吃有喝，不少探险人以前就是在这片沙漠中找喝水时失踪的。我留下了一根最长的甘草，盘成圈，打算带回去让家里人看看稀奇。

（2012年6月4日初稿，2013年5月1日修改）

        锁阳  图片来源：百度百科

五十七、惬游博斯腾

     我们又连续工作十来天了，今天休息，正好是一个大晴天，我们相约开车去博斯腾湖玩。离开驻地，开车在沙漠里走了几个小时，沿途只见沙漠和稀稀拉拉的几颗骆驼草，再就是远望去‘永远’走不到跟前的大山。来到博斯腾湖，眼前豁然开朗，车开到湖边停下来，下车一看，呵！没想到在这无边无际的沙漠的山顶上，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一个湖！蓝色的湖面一望无边，干净透彻，湖水清澈见底，湖面在太阳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白色的小波好似嵌在湖面上的一颗颗钻石，闪闪发光。湖面远处，有两艘相隔很远的两层楼高的机动船在行进。

   岸上，宽阔平坦的斜面沙滩与湖面相连，无论是沙滩，还是湖面，都是一尘不染，沙滩上既没有植物，也没有垃圾，见不到一个废塑料袋，更见不到空饮料瓶。湖面有一座向湖心延伸的栈桥，长约三百米，大概是登船的通道和水中码头，因为湖边沙滩比较平斜，船无法开到岸边停靠。

   水里，有鱼儿在游动，有的躺在水底沙地上，身子随着水波起伏而摇晃，多么悠闲，十分自在，美哉。

   这么美丽的风景，一眼望去，除了我们，未见有其他的人，显得格外宁静，大概除了地方特殊之外，另一种重要原因是交通不便，没有专车休想到这儿来。况且，那时国内还没有兴起旅游，人们都在忙着“抓革命，促生产”，谁有条件，谁敢来过这种“腐朽的”在西方社会普遍存在的“资产阶级生活”？

   我们走到栈桥尽头，眺望无边的大湖，人站在湖中，抬头看，天空瓦蓝瓦蓝的，万里无云，向湖面看，蓝蓝的湖水似镜子，映射出蓝色的天空，湖水也蓝了，上下合着，人就好像嵌在无穷大的蓝色蚌壳中的珍珠。栈桥四周全是水，一眼望去湖面好像一块十分干净的无边际的大玻璃，风一吹，大玻璃上泛起无数的小波浪皱纹。

   在这大沙漠的山上，看见大湖，令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好像人的心灵也被这湖水净化了，又是离家太久，很长时间未见到湖水，不禁想起了家乡，思绪也被送回了家乡。这时，小胡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清粼粼的水蓝莹莹的天……”

   我们几个人好像小孩一样，在湖边尽情玩耍，打飘飘、踢飞沙、挖沙坑、淌水、抓鱼。抓鱼——只是做样子，一条也不可能抓到，别以为“鱼笨”，它们才机灵呢，是人逗鱼玩，还是鱼逗人玩也说不定。鱼儿停在水边不动，好像不怕人似的，大概是这儿很少有人来，它不知道怕，或是假装着不知道人对它们的威胁，可是等你走近了，它的尾巴猛地一摆，前面两鳍一划，瞬间就消失在深水中了。

图片来源：中国最大的内陆淡水湖——博斯腾湖（中国之最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