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  赴日参展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教育部组织了一次高校科技成果赴日本参加展览活动，我有幸作为学校的代表带着学校的部分成果去参展。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于当年五月成行。这次去日本东京展览，参加的学校有30多所，由部科技司的一位司长带团。因为人多，展品和展牌多，运输和携带都不方便，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部科技司想了一个好办法，决定所有人员和展物乘坐一所大学的一艘实验教学用的海船前往。这艘船是海船，是给学生出海实验教学、生活、实习用的，虽然船不太大，但是船上的生活设施一应具全。

那年6月初，各校的代表分别从各地到码头，大家直接登船住下，待人到齐后启航出发。

开船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已看不见岸上所有建筑物了，周围的船也越来越少，我们站在甲板上向四周望去，只见海天一片，浪花飞溅，我们的船似一粒弹丸在海上漂行，偶尔见几只海鸥在船头前海面上飞舞，刚开始大伙还觉新鲜，站在甲板上看海景，毕竟多数人未曾到深海，未见过远航的景象。绝大多数时间海面上除了自己的船，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天是蓝的、海是蓝的，远方海天相连，着实干净。大伙拍完照，再扶栏多看一会儿，新奇劲、议论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少了，再过一会，有些人陆陆续续返回船舱房间去了。我和几位还未看够海天的在那儿继续迎着海风，看海浪、盯海面，稀少时候我们看见远远处有很大的船从对面开过去。在码头上我们的船是艘大船，进到海上，和其它大船相比，我们的船是条小船，我们的船乘风，破不了浪，在海上前翘后坐，前低后抬，随浪起伏摇晃，大家觉得很是过瘾、有刺激。

船上的膳食也很讲究，干净。船上带了很多蔬菜和荤菜，每餐吃饭的时候都有几个新鲜菜。前几餐大家吃得很正常，可是随着航程的增长，有些人开始不适应起来，从第三天开始，来船上餐厅吃饭的人逐渐减少。船的颠簸使他们受不了，有的人开始晕船，有的人呕吐，有的人躺倒。我还好，没有那些感觉和反应，一日三餐照样进行。大家躺着，房间的讲话人少了、声音小了。到第五日，大家都闷不做声了，海上反应太大，不少人少去或不去进食，因为吃了就吐，餐厅的人更少了。不知道我怎么没有那些感觉，一切生活正常，即使在大风大浪中航行，也是那样。风大浪高的时候，船的摇摆让人无法独立行走，必须两手紧抓栏杆，两腿横向张开迈步前行。有几次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一个颠簸，菜盘子哗地一下，都从桌面飞到地上去了，我们只好捡起盘子，再去厨师哪儿补回一点菜继续吃。到了第六天，部分反应很大的人，尤其是几位女同胞基本上起不来床了。第七天，我们走完了颠簸的航程，终于到达东京海港了。船靠岸，我庆幸自己没有不适应，没有反应，没有少吃一餐饭，平安地到达。

停好船，我们就到展厅紧张地进行展览前的布展和准备工作，只一天就全部到位，可以正式展出了。开展后，来参观的人很多，我们除了接待、解说、有时也抽空去临近馆看看日本朋友的展区的展品，增加点新信息。我看到日本一项锻造材料和机器的成果演示，令我印象十分深刻。我从远处看到正好有一个无人参观的空档，操作演示人员仍在那忙碌表演，我心想：没有人看，表演干啥？大概在调试，我走近跟前观看，他表演依旧进行。我看完了走了，没有人看了，他还是在认真进行演示，我从老远回头看，仍然没有人参观，他仍旧忙碌地演示。我真佩服日本人的这种严格认真的敬业精神，难怪日本的产品那么精，那么好。我1985年在香港花港币100元买了一个日本产的石英钟，用到现在三十多年了还好好的，从未出半点毛病，走时准，不用矫正，又省电，一颗电池用一年多。这都是严格认真工匠精神的结果。我们可以学习他们这种工匠精神，把我们的产品推到世界去。不过，我家里除了这个钟，没有其它日本产品，我的小孩也不买日本的汽车等产品。其实，不用他们产品是损失，即使损失也不用。我们总记得：他们的军人曾经烧过我们家房，杀害过我们许多中国人，掠夺过我国许多财富。

我们在东京展示了几天就结束了，期间，我们早出晚归，一直住在自己开来的船上，没有花一分钱的旅馆费。每天在闭馆后，我们回到码头的时候，在途中顺便到东京的市面看看市容，逛逛商场，买点想要的纪念品。这期间我都是步行，没有坐过车，只看到火车飞快地从市区楼房中穿过，真快真好。我们看到街道整洁，行走方便，大街上很多地方装有人行自动扶梯，所有的护栏都是不锈钢的，白光亮晶，地面很多地方用人造绿毯覆盖，绿光亮眼。我当时想，人家日本真发达，真有钱，我们的路边该拦的地方，几根钢筋都未装全呢，过段时间就锈迹斑斑了。未曾想到，仅十几年后，中国的大街上也都是不锈钢装修，也是流光异彩，五光十色，大街上也是到处都是自动扶梯。我们发展真快！只不同的是，人家的自动扶梯总是在运转着，我们的多数扶梯是停摆的、拦着“维修中”的牌子，我们的管理真跟不上。我们的管理观念要改变，不要总是安装是为了好看，有面子，停运是为了票子，要以人为本。

展览结束后，我们休息一天，这天我们结队去了京都，游览了古京都的历史建筑等几个地方，也不枉来了趟日本。随后我们仍然乘自己的船返回，要在海上、船上再颠簸七天。少数几位身体实在顶不住的，经批准改乘飞机回国，不然的话，看他们来时的样子，如果再乘船回去，恐怕回到港口时要减员了。

我们又在海上航行了七天，顺利回国了，我在往返过程中，身体一切均好，无任何反应和不适。大概是以前我受过许多苦难折磨，反而增强了适应力，或者是有一种特别的精神力量给予支撑。

                                                                         （2017.1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