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假,我前往夏延河走访酋长,碰上了旅途中休憩的山姆,及在林边徘徊的火鸡。同是天涯沦落人,不相干的四方此刻不期而遇,似乎注定了什么:八目相对、各怀心事、冷场…。
我:“咳咳,还是说点什么吧…”
山姆:“对!伙计们!今天过节,我身上带了瓶威士忌,咱们…”
“嗨!老兄,请不要提“过节” 的字眼,好吗”?火鸡突然暴躁起来,左眼瞪的像火鸡蛋大。
酋长(连连点头):“火鸡老弟说的正确,今天只是个随意的日子,大家何不尝一尝我秘制的玉米饽…”
“老酋,咱们今天也不要提“吃” !火鸡右眼也睁大开来,瞄准了酋长。
(场面再度尴尬、气氛窒息,仿若四个雕塑围坐在一起)
静止片刻之后,我缓缓地打开背包,抽出一个饭盒:“要不,我的三鲜水饺配上酒,咱们来场“饺子酒”?
火鸡正对着我,怒气未消的双眼骨碌碌地来回转了好几圈,听它喉咙咕咚的一声,似乎猛咽了一下口水。
山姆见状,熟练地拧开瓶盖并麻利地斟上了酒;果然是老江湖,山姆出门连酒杯都也带在身上。酋长也解开腰带,从挎着的牛皮袋里掏出一把圆黄的小玉米饼,还有一个小罐子…
(酒过三巡、饺过五味)
火鸡原本的天然红色,从鸡冠到脸颊,逐渐延伸到粗壮的脖胫上。
“山姆,你们这些文明人,我们舍身救了你们,后来怎么回报的。忘恩负义啊!” 火鸡酒劲儿似乎上来了。
酋长:“就是,看看我们,现在也只能窝居在这巴掌大的一块保留区里”。
山姆(未置可否):“不是后来,每年的今天,总统都会在白宫放飞一只火鸡…”
“那顶鸟用”!火鸡忿忿地说,
“那就是做个样子”!酋长也附和道…“咳、咳!这威士忌可比我的小米酒呛多了,咳、咳”!酋长拍拍面前的灰色小罐子。
火鸡 (又干了一杯威士忌):“老酋,你们之间的恩怨,我看的最清楚:山姆占了你的地盘,你心里面愤怒又无奈。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在这住了那么多年,咋没盖过一间结实的房子,也没留下来一页文字”?
酋长:“我们一直习惯了游荡生活啊!再说山姆他又盖房又造车又飞天,不还是年年把你们摆上餐桌”,
“老酋,你好呢!你头上戴的衣服上插的,不都是我的羽毛!瞧!这根炫的,这么眼熟,咋像是我表弟尾巴上的”。火鸡用翅膀撸了一下酋长的后脑,
“去去!你表弟尾毛那是斗鸡咬掉的;我们现在用的都是仿制品,这个你可以问KD”,酋长一边说一边看着我,随手打开小罐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小米酒。
“呃!看来我们的做工还是不错啊”,我呷了一口威士忌,打趣道:“火鸡这么大的眼睛都没分辩出来”。
火鸡听了似有所悟:“山姆老兄,你也去中国做些火鸡模型上餐桌,以后别老再盯着我们了”
“我也来点你的小米酒,可以吗,酋长”?山姆似乎故意转移话题,
“山姆,来点这个,空腹喝酒容易上头” ,见山姆似乎对玉米饽不感兴趣,我递过去一个水饺。
“对了,火鸡,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可是…”,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
“是的,我、就是山姆他总统放生的那只火鸡”,火鸡用翅膀捋了一下自己秃秃的冠,吞吐地说道。
我、酋长和山姆三人顿时一惊,停止了吃喝。
“他们拍照发完新闻,我就被丢去后院了。趁他们在狂欢,我慢慢溜了出去。可是整个火鸡家族都不愿意再接纳我,说我贪生怕死、背叛了它们。后来我就自已沿着河边一直走…”
“老酋,给我来杯你的小米酒”,火鸡开始有点儿摇摇晃晃,
“别再喝了,火鸡老弟,混喝容易醉”,酋长边说边吞了一个水饺,山姆仰脖又下了一杯小米酒。
山姆(终于酒后吐真言):“老弟,话说回来,你毕竟只是一只火鸡,又能做些什么呢”?
火鸡全身一颤,呆了一会儿儿,突然从酋长手里抢过小米酒罐,一仰脖儿咚咚咚地猛灌一通。我想伸手去拦,它却扑腾一头栽倒在地,嘴一张一合喃喃地说:我已走投无路,你们把我当大餐吧,也许这是我应有的归宿…
我不知所措,转头看酋长和山姆,两个人也己经东倒西歪,醉的睡过去了。
晚秋的夜空,明亮而宁静,夏延河的微风拂过,冷意尤浓。我站起身,把火鸡扶坐起来,再把它的两支大翅膀掀开,分别盖在山姆和酋长身上。又去捡了些干树木放在中间,生起了火。
山姆的威士忌早已瓶空,小米酒罐被火鸡给洒光了;忽然想起自己的背包里,还有未及打开的一小瓶二两二锅头…
看着火光在他们熟睡的身躯上跳跃,在背后幽暗无际的夏延河旷野衬托下,若一幅暖黄的三位一体油画。我一边慢慢地“饺子酒”,一边悠悠的即景:四百年强野,五千里开邦;滔滔两洋天,谁言万年殇。(完)
【本文鸣谢以下协助方】
全美火鸡投票协会(夏延河)分会
二锅头牌威士忌
纽约中国城三鲜水饺协会
夏延土著小米酒制造厂
【特别鸣谢】
白宫后院•总统家禽保卫科
Archiver|手机版|科学网 ( 京ICP备07017567号-12 )
GMT+8, 2024-11-24 10:53
Powered by ScienceNet.cn
Copyright © 2007- 中国科学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