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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友郑永军教授讲,说21世纪需要三贯通人才,还举了王东岳的例子。我顺着郑教授的指引,看了一集王的视频。我就发现此人有些玄幻。能够坐在台上,面对芸芸众生,侃侃而谈,抑扬顿挫,很有风度。但我又觉得他的路数有些不大对头。能讲的比他多得是。说评书的能讲吧,可我们不能把他们讲的当成历史来看。做严肃科研的是看陈寿的《三国志》,还是读罗贯中的《三国演义》?如果我是研究历史的,一定是选《三国志》。所以郑教授说,别人认为王是“民哲”,这一点我还是有些赞同的。
那么我们是否需要“民哲”呢?我以为还是很需要的。哲学是令人着迷的一门学问。有好多人都希望为其献身。可真入到这一行,就不敢瞎说了。毕竟哲学是一门“智慧之学”。学哲学的没有“傻子”。既然不能都成为哲学家,那对普罗大众而言,自然希望能有些哲学的知识了。这种哲学的知识属于二阶的。也就是talking about philosophy,但并非philosophy本身。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一般所谓的学院派哲学工作者都比较忌惮和二阶的哲学普及者进行对话。因为所讲的东西不同。学院派讲求的是术业有专精。你攻读马哲,需熟读马克思全集(这是基本功),你志在中哲(更是博大精深),你目标现外(那就需要对国际现代的哲学思潮有所了解),你研究科哲,看是研究物理学哲学、数学哲学、逻辑哲学(这还要分好多门类),隔行如隔山,不可能面面俱到。能在哲学上有点儿建树者,可谓了了无几。
我曾接触过不少“民哲”,拿着自己写的很厚重的东西找我们看,认为我们点头他的东西就得到承认似得,他们就心满意足,最好还能给他们写个鉴定意见。其实我们说什么都不算。一般见到这样的人我们基本上就是客客气气。毕竟是二股道上跑的车,不一样的。如果与他们的交道多了,就会被同行视为“民哲”。这样在所谓的“共同体”内就会有不那么好的名声了。另外,我觉得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就是“学术共同体”。这个“学术共同体”是美国科学哲学家库恩在他的《科学革命的结构》提出来的。一位学者如果希望有所建树,必须融入到某学术共同体。用我们中国人的话来讲,就是要“混圈子”。只有在自己的圈子里混个脸儿熟,才能被视为行内人。否则再怎么折腾,也很难被学术共同体承认。
但是,不要学术共同体承认是否可以呢?我认为当然可以。能按照自己的性情,挥洒自如,也是不容易的事情。体制内的共同体,尤其是哲学界,说话更要严谨。既要有所“创新”,又要不能“越界”。这是相当不容易的。科学家们可以天马行空,但哲学家不行。毕竟,哲学是一种能够颠覆世界观的学问。我的一位老师曾跟我说,哲学家都是政治家。我不大同意他的见解。但从现实的角度看,从政的人中,有不少是曾经从事过哲学工作的。可能我的那位老师有点儿以偏概全了。
我看了一集王东岳的视频。认为他的知识面很广,读过很多的书。至少我认为他比我读的书要多得多。而且他又有自己的独创理论。可恰恰是这一点,搞哲学的最怕。其实搞科学的也有点儿忌惮。连牛顿都说,自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捡到几枚贝壳。我认为牛顿的说法是“伟大的谦虚”。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凭空出来一套理论,是很可怕的。就像是搞收藏的,讲究的是你的物件“传承有序”。要拿出真凭实据来,否则你的物件能入拍卖行的法眼?自己凭空搞一套,立刻就会让人觉得不真实。当年我考学,和我同住的另外一位考马哲的考生,说马克思的《资本论》少写了一个部类。而他把缺的那个部类给补上了。根据我的经验,他肯定不会被录取。一部著作,而且是专业人士啃了多少年的经典,就让你给补写一个部类!那不是把那些啃了多少年经典的专业人士当成傻子了嘛。果然,到放榜时没有他的名字。我想大概他没有按照马哲出题的思路答题。这是很让人感到惋惜的。
现在社会比较浮躁,能够静下心来读书的人不多。包括我自己在内,与我专业没有关系的书籍我也不读。人生苦短,最好能干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我这个年龄的人可以这样说说。但对于朝九晚五的人而言,王东岳的talking about philosophy的视频还是相当不错,能够满足他们对于哲学的好奇心。人生而好奇,如果通过王的视频,引导个别有志于走上正规哲学道路的后来人,就是他最大的功劳了。哲学与科学一样,需要的是普及。据说西方人在高中阶段把比较经典的哲学家及其著作都能通俗地讲一遍。现在我国也在编写通才教育读本。有了一定的哲学知识或训练,至少能明白某人是否在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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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0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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