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stic Horse: An Elegant Being分享 http://blog.sciencenet.cn/u/gl6866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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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绪尔——结构主义的奠基人

已有 24702 次阅读 2020-8-17 10:37 |个人分类:人物记事|系统分类:科研笔记

索绪尔(Ferdinand de Saussure,1857—1913)本籍法国,生于瑞士日内瓦,是著名语言学家、符号学家、哲学家以及结构主义奠基人。他从小聪慧,家学渊源深厚,但大都偏重自然科学。例如,他的祖父是地质学和矿物学教授。父亲是矿物学家、昆虫家和分类学家。然而,索绪尔的父亲的友人皮克特(Adolphe Pictet, 1799—1875)则是一位“语言古生物学”的创始人,见13岁的索绪尔有语言天赋,便鼓励他学习语言学。这对年幼的索绪尔有很大影响。可以说,索绪尔最终走上语言学的研究道路,与皮克特的引导是分不开的。他很早就掌握了欧洲多种语言以及古拉丁语和希腊语。上中学时索绪尔就已经开始学习梵语了。可是父母还是希望索绪尔在自然科学上有所造诣,尽管很不情愿,但他还是遵从父母的意愿,在日内瓦学院读了二个学期的化学、物理和博物学。自然科学的训练为他日后的语言学教学和研究有很大的助益。

 

年满19岁的索绪尔于1876年入德国莱比锡大学专攻语言学,适逢“新语法学派”兴起,其代表人物都集中在莱比锡大学。19世纪的历史比较语言学分为三期,前二期强调自然主义的研究范式。但第三期的“新语法学派”则提出,历史语言必须是解释性的,描写语言变化和发现其变化的原因。要以语言事实为依据,反对猜测性理论,构拟的始源语必须有文献材料支撑。在研究方法上,强调找出语言变化的原因,而且应该限制调查研究的范围等。索绪尔很大程度上接受他们的观点。虽然结识了新语法学派的主要成员并参加他们的活动,他们还一起研究过印欧系语言的历史和比较研究的工作,但却算不上该学派的核心人物。“新语法学派”依然属于历史语言学范畴,但之“新”的另一方面在于,该学派在语言学上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总结了19世纪比较语言学和历史语言学的成果,并预示了20世纪初结构主义语法的诞生。

 

在莱比锡大学索绪尔出版了《论印欧系语元音的原始系统》Memoire sur le systeme primitif des voyelles dansles lanngues indo-europeennes)一书。这是他早期的成名作。被誉为“历史语言学中的杰出篇章”,该书也是他生前发表的惟一一部著作。语言学研究的主流在历史语言学,但索绪尔所采用的方法却迥异于以往的历史比较,他把原始印欧语的语音系统看成一个有规则的整体结构,因此从语言结构的不规则处着眼,假设原始印欧语的元音系统。索绪尔用这种方法解释了原始印欧语的元音系统的一些问题,他的这一理论被称为“喉化音理论”(laryngeal theory),在印欧语的历史比较研究中占非常重要的地位,也奠定了索绪尔当时在语言学界的学术地位。索绪尔把语言当成一个整体来对待,在这篇作品中已露端倪。

 

半个世纪后,考古学家发掘出已消亡的,但却有最古老楔形文字文献的印欧语系安纳托利亚语族的赫梯语(Hittite)语料,验证了索绪尔在半个世纪以前假设的喉化音理论。从结果上看,索绪尔的《论印欧系语元音的原始系统》还是印证了“新语法学派”的理念,即“必须有文献材料支撑”。1878年,他转到柏林大学读了一年,并开始撰写《论梵语绝对属格的用法》(De l'emploi du génitif absolu en Sanscrit),这是一篇很专业的博士论文。1880年,他返回莱比锡大学并取得博士学位。

 

1881年,他来到法国,在巴黎高等应用学院讲授古代语言学和历史语言学。他在巴黎执教11年,培养了不少学生。期间参加巴黎语言学会的活动。对当时的法国语言学家有着深远的影响。1891年,索绪尔受聘日内瓦大学,讲授印欧系古代语言和历史比较课程。但在日内瓦,大概由于身体原因和其他因素,索绪尔比较消沉,沉默寡言,郁郁寡欢。当然,对于一门学科的奠基人来说,对他的心理压力还是很大的。

 

二十世纪上半期西方语言学界经历了一场革新运动,并迅速波及到各个领域。传统的观念因此被打破,人们以新的观念新的视角重新审视相关领域中的诸多问题。1906年,日内瓦大学讲授普通语言学的教授退休,学校让索绪尔接替,从1907年开始,隔年讲一次,一共讲了三次(1907、1908—09、1910—1911)。第三次还没讲完,他便于1913年去世,享年56岁。我个人认为,索绪尔生前或许也体悟出这种即将发生的革命。一旦新的范式被提出,肯定会遭到非议和攻击。科学哲学的历史学派的创始人库恩(Thomas Kuhn, 1922—1996)就“享受”过这种待遇。可是他的《科学革命的结构》(The Structure of Scientific Revolution)却成为经典,这就是开风气之先所要做出的牺牲。

 

由于他的研究与当时流行的研究状况格格不入而感到失望,这可以从他在给他的学生法国语言学家梅耶(Antoine Meillet1866—1936)的信中流露出他的失望落寞的情绪。他感到有关语言的一些根本问题需要澄清和界定,但同时又对完成这一工作存有疑虑。这与他的语言学思想的超前性有很大关系。他对自己的提出的理论始终不满,一直不断修正。他的普通语言学课程讲了三遍,三次课的内容也不尽相同,但始终没有讲稿,似乎也没有兴趣写成一部著作。

 

索绪尔去世后,忠实追随他门生,瑞士语言学家巴利(Charles Bally1865—1947)感到非常遗憾,这三次讲演竟然没留下东西。于是就和薛施蔼(Albert Sechehaye1870—1946)一起,收集了索绪尔这三次讲演许多笔记,进行了较为系统的梳理,出版了《普通语言学教程》(Cours de linguistique générale)一书。而正是这部《教程》成为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开山之作。该书于1916年在日内瓦出第一版,后来被翻译成多种语言。我国商务印书馆于1980年出版了中译本。2007年,上海人民出版社又出版了《索绪尔第三次普通语言学教程》。

 

索绪尔被后世公认为结构主义的奠基人。同时他还是现代语言学的开拓者,被尊称为现代语言学之父。他把语言学塑造为一门影响巨大的学科。索绪尔的结构主义语言学又被称为索绪尔主义,其核心内容就是在《普通语言学》提出的四组概念。即“语言”(langue)和“言语” (parole); “共时语言学”(linguistique synchronique)和“历时语言学”( linguistique diachronique);“横组合”(syntagmatic)和“纵聚合”(paradigmatic);以及“能指”(signans)和“所指”(designatum)。正是这四对概念构成了结构主义语言学的擎天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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