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化进程的速度之快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我原本以为在我步入社会参加工作之前，我的家乡还能够在一片鸟语虫鸣，青草幽幽之中度过她最后的几年，没想到几台挖掘机就把原本平静的村庄破坏得体无完肤。一条双向四车道的公路把一座座山头都削平了，留下的是高高的路边坡和山坡上裸露的树根。原本一望无际的田野被围墙分割成一块块，围墙里面是还没有完全搭好的厂房骨架和堆得乱七八糟的建筑材料，靠近路边的大门处写着某某厂，大门旁边是一张工程鸟瞰图。

我记得在不远处的那座山上，有一所小学，由于学生人数不多，教室建得非常简单，只有一栋楼，楼里是两间教室和一间办公室。自我从这所学校毕业之后没几年，学校就由于人数太少而撤并了，之后教室就一直空着。我有时候会有意无意的从这座山上经过，看看里面满是灰尘的桌椅和黑板上早已糊掉的文字。

而现在，挖掘机已经挖掉了山坡的一大半，房子的地基已经清晰可见，从下面往上看，整栋楼在寒风中颤颤巍巍，好像随时会倒塌一样。

这样的命运似乎不可逆转，不管这里曾经有过多少欢声笑语，不管这里飘出的读书声是多么琅琅动听，城市发展的步伐会把这些零零散散的学校归并到一起，因为这样的山村小学已经明显不合时宜。

田野里长不出庄稼，却长出了一栋栋坚硬的大楼，村庄就变成漂浮在水面的浮萍，随风飘摇。虽然也有人住在这里，但是这里已经没有他们的根基。年轻人也只是过年的时候来这里看看，表明我们曾经在这里生活，这里有我们的老人和曾经无忧无虑岁月。

从那所学校和我一起毕业的伙伴们，如今奔走在各个城市之间，他们中的有些人几年都没有回过家乡。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对于他们老说，也许远方比家乡更为亲切，因为他们就算回到了这里，一草一木都已不同往昔，记忆中的家乡已经变得不再熟悉，与其说你远离了家乡，还不如说家乡抛弃了你。

我走在那条刚刚修好的宽阔马路上，远远的看到有一个农夫在赶一群鸭子，这些鸭子排好队整整齐齐的过马路，突然开过来一辆汽车，鸭子被吓得惊慌失措四处乱逃。我想，有一天我会不会像这群鸭子一样，为了工作，为了生活在各个城市之间穿梭，突然遇到了什么情况，惊慌失措迷失了方向，找不到故乡，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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