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的震撼》

                     揭秘中国地震预报

                   作　者：   马泰泉 著

编辑推荐语

             地震是人类最可怕的灾难。地球在宇宙大爆炸中分娩诞生，从此便在太空的浑浊冥暗、动荡不宁中孤独旅行。各种强大的力量都在对它发生作用，有来自外部的攻击，有来自内部的争斗。它最不理解和最不能忍受的是，人类对地球的忽略和掠夺，不把地球的命运看成是人类共同的命运。地球发怒了。一次次撼天动地的大地震，时而由地震引发的海啸，正是从地球内心深处爆发出来的撕肝裂肺般的呐喊！ 在马泰泉的这本《大地的震撼》中，你不仅能读懂大地的震撼，也会感受到心灵的震撼。这里记述的是一部饱蘸血与泪的人类求生存的悲壮史诗，一部石破天惊的大自然与人的命运交响曲……《大地的震撼》记录了我国多次著名破坏性地震的监测预报、应急救援、社会反应的真实现状，探讨地震研究的难度，解析地震预报的诸多问题，结识该领域的各等人物，描述他们的人生、事业和情感。作品敬重那些始终如一，为理想奋斗终生的人，敬佩那些重情义重责任重生命重尊严的人，颂扬那些以生命为旗、灵魂为足坚守在地震预报前沿的人…… 《大地的震撼》马泰泉所著。

部分章节：

汶川特大地震发生时，四川省地震局监测预报所所长程万正研究员正在北京中国地震台网中心开会。是他爱人李淑文（成都中医药大学教师）在温江新校区给他打电话说，不好啦，不好啦！发生大地震了，房倒屋塌……突然电话断了。

笔者在与程万正、杜方（副所长）、漆德方（震防处长）等人座谈时了解到，大震前报上来的不多，只有德阳市地震局潘正权反映的有井水变色变味的情况，德阳、什邡市地震局成立联合调查组去现场考察，因为有口井就在医院附近，村民反映井水有青霉素味，潘正权去现场考察后，认为不是环境污染造成的，而是隐伏断裂活动引起地下物质上逸，致使井水变色变味，属于地震宏观异常，他们认为不可掉以轻心，应严密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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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就是成都（郫县）基准台地电异常，这个异常出现好几年了，并且都在非突变的比值内，是干扰还是其它因素所致？而同时其它台站的地电相对平稳，你怎么判断它是一种什么异常？除了这些个以外，大震前他们没有收到地方台、企业台报来的前兆异常反映，也没有收集到更多的群众反映宏观异常。5月14日后报宏观异常的就很多了，好像这个时候才引起人们的注意。为此，北京有位老专家独自跑来找到程万正追询：8级大震前真的没有前兆异常？！这位老专家还专程去了德阳找潘正权了解。

陕西师范大学旅游学院有位硕士生发表文章称：在2008年左右，川滇地区有可能发生≥6.7级强烈地震，被一些人认为是准确预测了汶川地震的证据，应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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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阳市防震减灾局设在市政府办公楼的最高层14层，真可谓“高高在上”。

局长黄声德“5.12”大地震发生时才来局1年另15天，原是德阳市政协副秘书长。副局长李刚是元月2日来局报到，“5.12”时还没领到地方的工资，身份证还没来得及换，使用的仍是军官证（上校军衔，德阳市军分区××县武装部部长），地震发生后，他带领一个5人小组直奔汉旺，山垮了，把河道堵塞，交通中断，通讯中断，他当时的第一感受是：“在部队28年没搞成烈士，这下烈士搞定了！”还有防震科科长向东，也是5年前从部队转业分来的。还有转业调任副局长的张红梅是在地震当天现场指挥部向黄声德局长报到的。那么，本局资格最老的就是监测预报科主任科员潘正权了。他现年56岁，从上世纪70年代就在什邡红星煤矿搞地震监测点，1979年调什邡县地震办公室（由工人转干），1984年调本局。他在台站工作了五年，县地震办工作了五年，至今一直搞监测预报工作。当谈到“5.12”之前有无地震前兆异常的话题时，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这是一份被标有“秘密一年”的《德阳市2008年度地震趋势研究报告》。该年度报告中关于“重大宏微观异常落实”的统计表明：“全年（指2007年）处理重大宏微观异常6次（宏观异常3次，微观异常3次）。”

第1次宏观异常是：德阳市罗江县白马乡广济村6组村民刘中琼家水井中冒气。此报告中写道：

2006 年12月7日 晚防震科潘正权同志从德阳市电视台晚闻新闻报道中获悉：“ 德阳市罗江县白马乡广济村6组村民刘中琼家水井中冒气”，当晚将此事向主持 工作的邹文发副局长作了汇报。 12月8日上午由邹文发副局长带领防震科刘万全、 潘正权到现场考察。

现场考察情况：广济村6组村民刘中琼家水井位于东径104°28′，北纬31° 17 ′，井为2005年10月红层找水时打成的，井口直径为220 ㎜ ，井深 22米。到 现场后我们一行人都闻到了天然气的气味。据该井主人讲，他们是2006年12月5

日发现异常的，当天就给德阳市电视台晚间新闻打电话了，记者也来摄了像。据川 西采气处的同志讲“该地区天然气埋深仅 200米左右”。从该地环境分析，我们认 为是该地区埋深仅 200米左右的天然气沿水道上窜所致。与该井主人联系好，如有 其它情况请及时告知。

第2次宏观异常是：绵竹孝德镇万民村 2007年1月25日前出现大量蟾蜍。此报告中写道：

2007 年1月25日 前绵竹孝德镇马民村人民渠堤坝一带出现约千余只蟾蜍，呈 零星分布，范围很广，大部分或爬行或呆滞，少部分呈交配状。据当地村民讲，该 现象已有好几天了。

我们落实分析认为：该现象可能与当时气温已上升到12度左右有关。

第3次宏观异常是： 2007年4月24日绵竹汉旺镇东林村6组地陷。此报告中写道：

2007 年5月24日 中午，德阳市地震局潘正权从德阳市电视台 5月23日晚间 新闻报道重播中获悉：“德阳市绵竹市汉旺镇东林村6组村民罗中富家承包的水田 中，出现地陷”的报道，当即将此事向局长黄声德、副局长邹文发作了汇报。经

局领导研究决定，马上通知绵竹市地震办，市局立即到现场考察。 5月24日中午 1 时40分由黄声德局长亲自带领防震科、减灾科两名同志到现场考察。

现场考察情况：汉旺镇东林村6组位于东径104°12′，北纬31°24′，村 民罗中富家承包的水田中地陷位于一六分田的西南角水田中，现场测得地陷坑直 径为 1.7米，可见深度约 1米。据该村李书记讲，该地为一古河道，水田是70年

代农业学大赛时在河滩上造的田，地陷处在2005年11月前后石油勘探队在此曾 打了一口 15米以上的勘探井，并在井下放炮。去年本村也出现过地陷现象，但规 模没这次大。据承包田的主人讲，这次地陷开始时曾用了7捆油菜桩去填。从该

地环境分析，我们认为与地质构造活动无关，不属于地震异常。

第1次微观异常是： 2007 年3月11日 ，川—08井（该井位于龙泉山断裂带北东端尾部，白马关背斜轴部，井深 3072米，对应川西、滇西北和较远地震效果较好）测项出现上升异常。此报告称：“川—08井测项出现上升异常，其中日放水量由 2月13日的 0.61升 /日至 3月7日上升到 1.72升 /日，其变化是正常值的2.8倍。其后 3月11日与龙门山断裂带相交的四川平武发生了4.2级地震。”

第2次微观异常是： 2007 年4月19日 ，川绵—39井（该井位于绵竹土门镇，井深 5240米，对应1996年丽江7.0级、1999年绵竹2次5级、2001年昆仑山口西8.1级地震效果较好）测项出现上升速率异常。此报告称：“ 4月2日至 4月11日，川绵—39井测项出现打破上升速率，出现下降异常。对该异常分析认为，可能与 3月11日平武4.2级地震，和邻区 5月7日 19时59分发生的西藏妥坎5.6级地震有关。”

第3次微观异常是： 2007 年10月10日 ，东风汽轮机厂地震监测室合像水平仪东西向突变15%的异常。此报告称：“ 10月12日接绵竹市防震减灾局报告，东风汽轮机厂地震监测合象水平仪东西向 10月10日 14时读数突变15%的异常。经绵竹市防震减灾局技术人员现场落实，排除了人为因素，无外界干扰因素。结论：待观察。”

这个年度报告“根据震兆和前兆异常资料综合分析”，作出的结论认为：“地处南北地震带中段的四川及邻区2008年年度或稍长时间，地震活动总体水平为6级左右”，“龙门山断裂带中南段（含德阳及邻区）2007年下半年度或稍长时间有4—5级地震发生的可能。”

更值得关注的是，汶川大地震发生前的 5月8日，德阳市防震减灾局又上报了一份标有“秘密一年”的《德阳市2008年年中地震趋势会商报告》，报告中除对“四川及邻区2008年下半年度或稍长时间，地震活动总体水平为6级左右”外，对龙门山断裂带中南段（含德阳及邻区）2008年下半年度或稍长时间可能发生的地震上升到“5—6级”。

这个在大震前4天的会商报告还根据金河地震台测震频次、川—08井、什邡K2井、四平浅井、川绵—39井、东汽厂合象水平倾斜、绵竹伐木厂磁偏角、清平台断层气以及金河台数字电磁波、数字垂直倾斜等观测数据资料，得出前兆异常分析认为：

——金河台测震频次一直在均值线下振荡，2006年1月以后地震活动性有增加趋势，值得注意；

——川—08井2004年初至2007年底，其异常期达4年，应引起高度重视；

——什邡K2井2006年底以后水位明显下降，出现趋势异常；

——四平浅井目前水位较正常年偏高，出现超过警戒线异常；

——川绵—39井2007年11月后水位又出现持续下降，目前仍在低值，值得重视；

——绵竹伐木厂磁偏角极有可能是一个有两年多的高值波动；

——金河台数字垂直倾斜一连数月持续在高值波动，后又逐步下降……

德阳市防震减灾局将此异常作为重大异常上报省地震局。此外，该局对其间出现的井水变色变味作了现场考察，并由黄声德签发的“红头文件”[2008]18号上报四川省地震局——

关于什邡市马井镇万春社区、隐丰镇湔

江林村民家中进水变色变味地震宏观异常的调查报告

四川省地震局：

什邡市防震减灾局于 3月19日、 3月21日分别报告：什邡市马井镇万春社 区、什邡市隐丰镇湔江村2组6组部分村民家中井深 5米左右的压水井，水色变 得略带黑黄色，水面上有较明显的漂浮物，加入茶叶后，变成深咖啡色。井水出

现有青霉味（将井水烧开后味更浓）。为此，市防震减灾局考察组及时赶到现场， 进行了现场勘察。现将调查情况报告如下：

一、调查情况

在什邡市马井镇万春社区看了五口压水井，异常水井现场压出的水无色，水 面上有较明显的漂浮物，其中四口井压出的水有不同程度的青霉素味。

2008 年3月21日 上午再次到什邡市隐丰镇湔江村2组村民钟思民、张叶秀、 肖义贵、雷国清、雷国华家，共察看了三口井深 5米左右的压水井，现场压出的 井水无色但稍等一会水色变得略带黑黄色，水面上有较明显的漂浮物，加入茶叶

后变成深咖啡色。接着又到6组村民白家顺家（距2组约有 100米）查看了1990 年、2002年打的两口井，井深分别为 5米和 6米，两口井相距 6.5米，现场压出 的水无色但稍等一会水色略带黑黄色，再加入茶叶后变成深咖啡色。

经查该区域内无大型化工业企业，无化学污染源存在。现采集了4份水样， 送环保、卫生部门进行检测，检测结果PH值为7.30，但CODcr 超标较严重。

通过分析认为：什邡——新场隐伏断裂带通过该区域。隐伏断裂带始于彭县 罗万，经什邡隐丰、两路口、德阳新场、止于绵竹观鱼附近。断裂带走向北55° 东，倾向北西，上盘向南东逆冲。此次出现的异常水井均分布在该断裂带附近

该断裂带自2007年9月以来小震活动有所增加。2008年1月在该断 裂带连续发生了1.5—2.0小震7次。

二、结论

我们认为是隐伏断裂活动引起地下物质上逸，致使井水变色变味，属于地震 宏观异常，将继续跟踪监测。

                                                                                                                                                                                                       二○○八年四月十六日

  潘正权说； 2007 年11月他带着德阳市年度会商报告参加省局年会商会，会上他提出；“龙门山确有异常，你们不把龙门山划进危险区，我们回去不好交待”。主要依据是水井水位和地震活动性。关于井水变色变味的背景是： 2008年3月19日，马井镇万春社区的当地农民向镇里助理员反映井水变色变味，助理员就向什邡市地办汇报，地办定不下来，就向德阳市防震减灾局报告。副局长邹文发、李刚和潘正权就去了马井镇现场考察，认为是地震宏观异常。他们回来后向局长黄声德作了汇报。由潘正权撰写了《关于什邡市马井镇万春社区、隐丰镇湔江林村民家中进水变色变味的地震宏观异常的调查报告》于 3月23日上报四川省地震局，四川省地震局要求将异常井水取样化验，并尽快将化验报告上报， 4月15日什邡市地震办将由什邡疾病防疫站和环保局的化验报告提交给了我们， 4 月16 日 我们又以德市震【2008 】18号文件《德阳市防震减灾局关于什邡市马井镇万春社区、隐丰镇湔江村村民家中井水变色变味的地震宏观异常的调查报告》。呈报了四川省地震局并德阳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联系领导，市防震减灾领导小组部分成员单位。希望引起各级的重视，可是……。

谈及这些宏观异常，人们是否还能记起，当年松潘、平武地震前也出现过井水变色变味、成千上万只蟾蜍“搬家”等现象，这些现象似乎只有在天府之国，在龙门山才有，它在两次大震前都曾出现（尽管不是普遍现象）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x声德说，对马井镇万春社区水井和隐丰镇五口水井再次考察后，确实有青霉素味道和咖啡色。尽管向省局发了文件，但是不放心，接着又到绵竹宏观点考察， 5 月 9 日 11 点 40 分 到川绵— 39 井，没有发现井水变色变味异常。接着又到柏林水库监测点和附近村的宏观点考察，也没有发现异常。这就奇了怪了，为什么绵竹没有异常？水库监测点和附近村也没有异常？……在这期间又出现了一个插曲： 5 月 8 日 《华西都市报》和 QQ 网发文，说绵竹城区上万只蟾蜍集体大迁移，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当地就有人把这个奇观反映到绵竹市林业局，林业局的解释说，现在生态好了，人们的环保意识增强了，这就使得包括懒蛤蟆在内的野生动物和昆虫大量存活并繁殖。并又解释说，眼下正是懒蛤蟆的发情期，诱发公的母的懒蛤蟆相互追逐交配，也顾不上是在野外还是上街上路，近几年这个时候都是这样……这个事也反映到地震部门，说懒蛤蟆“搬家”是否是地震发生的前兆？回答只能是：有待观察。不能妄下结论。

 黄声德还特别讲到， 2007 年 10 月下旬，在德阳旌湖宾馆召开年度会商会，还邀请了 5 个邻区负责人参加，副市长肖龙溪到会讲话。会上讨论了地震趋势纪要，与会专家分析，自 1999 年以来汉旺、清平已发生 2 次 5 级地震，对 2008 年度作出了龙门山断裂带有可能发生 4 — 5 级地震的判断。省局王力副局长、x洪声处长也到会参加了讨论和分析，于是形成了年度会商会的地震趋势报告，于 2008 年 1 月底通报给德阳市“四大班子”，并于 2 月 23 日 在英特网上公布。

《德阳市 2007 年度区域地震活动情况》

2008-01-22 09:22:12   四川省德阳市防震减灾局欢迎您！    出处：

据四川及德阳市地震监测台网观测： 2007年1月1日— 2007年12月31日，德阳市区域共发生0.1级—2.9级地震455次。

  其中：  0.1 — 0.9 级地震108次；  

       1.0 —1.9 级地震286次  

      2.0 —2.9 级地震67次  

    3.0 —3.9 级地震3次

其中显著地震为 2007年8月9日14时55分45秒绵竹新隆乡发生的3.4级地震。

    全年我市共发生、重大宏观异常现象3次。 

德阳市属国务院、省政府划定的国家级地震重点监视防御区。今年其区域地震活动水平（地震发生的频次、能量）较往年同期偏低。这是龙门山中南段自2001年8月发生4.2级地震后，已经出现有六年多时间无4级以上地震发生，打破了历史上4.3年的准周期规律，各级和有关部门应密切关注，高度重视。   （本文已被浏览   8091   次）

同时还向所属各县（市、区）防震减灾局（办）、各地震监测台下发《关于上报地震观测数据及资料的通知》，要求“报数时间必须每两天上报。周会商材料每周三前报。月会商材料每月最后一个星期三前报。以上报送资料及时间列入年度目标考核。”

  x声德说， 2008 年 1 月 9 日 ，经市委市政府批准，我们还下发了《 2008 年工作要点》，一是选东风汽轮机厂为示范点，准备五、六月份搞揭牌仪式；二是在全市进行抗震救灾工程讲座；三是组织一次全市有关部门参加的应急演练和培训；四是建立避难场所；五是 2 月 28 日 至 3 月 1 日 在文庙广场举行《防震减灾法》实施十周年图片展览；六是纪念唐山大地震 32 周年举行“防震减灾，平安德阳”宣传活动月。春节过后，按工作要点的时间布置，一切都有条不紊地顺利进行。尤其是在文庙广场举行的《防震减灾法》图片展览，“四大班子”的主要领导都来了，广场上万头攒动，人山人海，宣传效果很好。 4 月 22 日 省局就在本市召开防震减灾科普示范社区现场会，邓昌文副局长、漆德方处长到会主持指导。在会上，有与会者问，德阳是不是要发生大地震？我们的回答是：不管震不震，我们不能不防啊！也有人说，德阳不会发生大地震，要是德阳震了，整个四川就断了半只胳膊，那可是半壁江山！……结果 20 天后，震惊世界的汶川大地震就在我们脚下发生了！

讲到此，x声德的声音哽噎了，无声的泪水滴洒在面前一堆文件资料上。沉默了好几秒钟后，他继续说道——

就在 5 月 12 日上午 ，我们召开会议落实市政府有关避难场所建设的指示，准备派人到雅安学习考察。会后，派邹文发（卸任副局长后任调研员）等 3 人到什邡金河台了解台网建设情况，我对他们说，太晚了，下午再去吧。邹文发说，好吧，下午一上班就出发。如果他们上午去了，很难说能否活着回来。

下午 1 点 50 分，我来到办公室准备开党组会。 2 点 20 分我给市建设局副局长江俊打电话，说市政府已批准建四个避难场所，具体事项有我局李刚副局长去你局磋商。江俊说，没问题，我们全力支持。电话打到 2 点 28 分，脚站不稳，桌子上摆放的文件夹、笔筒、水杯哗哗啦啦甩到地上，我也被摔倒了，我在电话里喊，地震了！对方也在喊，在质问，你事先知道地震为啥子不通知一声！喊着喊着，电话断了，只见本办公楼左右摇摆四、五十公分，周围的房子都在跳舞，呼——呼——地声轰轰隆隆十分恐怖！当时，电也停了，手机也打不通，大伙儿都跑到潘正权那里查询震情。 10 分钟后，肖龙溪副市长先从所在的 8 层跑了出去，后又跑进来，直冲 14 层，他的秘书说，不要上去了，危险！他说，我们地震局的人还在 14 层！

这时，一切都中断了，惟一的方式是潘正权通过 QQ 网与省局监测预报研究所高工吴小平联系上了，但他一时也不清楚发生了多大地震，震中在什么地方。潘正权就给云南局值班时联系，很快“三要素”出来了，对方告诉说是 8 级，震中在汶川。潘正权马上汇报给我，我在大约 2 点 40 分带着启动的一级应急预案跑下楼，向已在市政府门前成立的应急指挥部的张金明常务副市长报告。张副市长指示我们赶快起草一份市政府公告（由潘正权草拟）向全市发布。

2 点 55 分，我局迅速成立了 5 个工作小组，其中两个小组即刻开赴现场。由申群太老局长率 3 人去什邡；李刚副局长率邹文发（他是从家中 9 楼跑下来，鞋都没来得及穿，赤着光脚赶到局里）等 3 人去绵竹。我在现场指挥部与副市长一起调度指挥救援。 3 点左右，张红梅跑来了，向我报到。那场面十分悲壮感人，就在这个危急时刻，一位女同志挺身而出，从此开始了她人生转场的天摇地动的一天！

4 点 50 分左右，赶到什邡的第一现场小组向我报告，他们行至莹华镇时就无法向纵深处开进了，地裂山崩，余震不断，空气中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毒气味，里面的人头冒血流地用衣物捂着嘴往外冲。原来是什邡化工总厂（即宏达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在大震中造成液氨泄露，情势十分危险！分管安全工作的李思清副市长得知后，立刻责令该厂负责人紧急处置，并与成都军区联系，紧急派遣防化部队驰援！

到什邡的第一现场小组回来后， 18 点 34 分将他们在什邡拍的地震震害照片上传省地震局，张作哈省长看后都很震惊，连问了潘正权两次；震害照片是否真实？，震害照片的上传为上级领导了解我市震情、灾情提供了非常及时的信息。

晚上 8 点来钟，第二现场小组也回来了，李刚见到我的第一句话说：惨不忍睹啊！接着他又说，房倒屋塌，满目废墟，绵竹中医院死伤惨重，地震发生时，副院长两口子从 6 楼跳下，结果都死了。第二小组撒回时，连回来的路都分辨不清了。

…………

这就是在德阳寻访到了有关前兆异常的一些情况。也许这并不是全部。从这些情况不难看出，德阳市防震减灾局在大地震前所做的一切是非常出色的。他们从观测到的某些异常中似乎感觉到一场破坏性地震即将降临龙门山（先是判定为 4 — 5 级，后又判定为 5 — 6 级），并相应与政府部门沟通，采取了一系列积极防范措施，但最终还是没有抓住大震。震后，有人说潘正权其人其事“人必有痴，而后有成”。是说他这些年来一直研究龙门山，眼睛直盯着那些台点那些井。潘正权满肚子不可名状的委屈，…………。

试想，综上所述的那些“异常”——排除掉非异常因素，能否判断出更大的地震？或者说能把这场大震圈定到多大的范围、时间和程度？这些尚有待地震科学家作进一步的客观的历史的分析、探讨和考量。

说来，大震前的德阳颇有点像唐山地震前的情景。唐山地震前一个会接一个会在唐山召开，尤其是距唐山地震 11 天召开的全国“群测群防经验交流会”现场就选在唐山。无独有偶，在距汶川大地震还有 20 天，四川省地震局举办的“防震减灾科普示范社区现场会”在德阳召开。这似乎又是大自然“蓄谋” 32 年的戏弄！还有， 32 年前在松潘、平武地震中阴魂不散的“千年小妖”，这次更加肆无忌惮地变本加厉地在天府之国的屏障龙门山发泄了惨无人寰的暴行！

在此，笔者也有一喻：汶川大地震其实就是一颗糖衣炮弹，一颗麻醉弹。正因为有记载以来，龙门山断裂带没有发生过 6 .5 级以上的地震，这似乎是个令人感到安稳、惬意的事情，好像千年来未发生过大震，以后恐怕也许大概可能不会发生大震。它让人们麻醉了，或许陶醉了，你看那龙门山的风景多美呀：绿水青山，苍松翠竹，山岚袅袅，白云蓝天……然而，长日将尽，一场千年不遇的特大地震裹挟着旷世未闻的大灾难在一个极为普通而平静的日子里猝然降临！它把人们美好的愿景以及对它的淡漠、忽略、争议与超出想象，还有那“心血汗水里浸泡着多少日月星辰”的执著与努力，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一瞬间撕得粉碎！千年不遇化作千古遗恨！

相视无语。还能说什么？说什么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