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研发支出的国际比较

贺飞  北京大学

研发活动是科技活动的基本核心内容。根据经济合作组织（OECD）的定义，研发活动是指为增加知识储量而在系统基础上进行的创造性工作，包括有关人类、文化和社会的知识，以及利用这些知识储备来设计新的应用。研发活动包括三类：基础研究、应用研究和试验发展。OECD的《弗拉斯卡蒂手册》是对科技活动进行测度的基础，OECD成员国从1960年代开始便按这一手册系统地开展了有关研发活动的统计调查。此后，一些非OECD国家也逐步按照《弗拉斯卡蒂手册》实施了本国的研发活动调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以该手册为核心内容，分别于1978年和1979年提出了《科技统计国际标准化建议案》和《科技活动统计手册》。显然，《弗拉斯卡蒂手册》为实施R&D活动统计调查的国际标准化和规范化奠定了基础。

过去10年来，中国的研发总量增长很快，采用通货膨胀调整后的年平均增速约为18%[1]。研发统计的国际比较可以比较不同国家的研发活动趋势，研发经费来源和研发活动特征等不同方面，各国和地区的研发支出数据可以清晰地描绘了全球研发能力和活动分布变化的图景, 是制定一国宏观科技政策的重要依据。目前，经合组织（OECD）的研发数据涵盖了其34个成员国和7个非成员国，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统计研究所则提供了其他全部国家的数据。

但从国内现有的研发经费投入的相关研究看，在同一国别内不同时期历史数据比较时，一般都采用现价国内生产总值（GDP）而不是不变价GDP。采用现价货币值计算，一般无法消除通货膨胀的影响；部分研究在进行国际比较时，采用汇率换算法进行比较，而不是按照经合组织（OECD）和世界银行等所采用的购买力平价汇率换算法，因而造成国别比较上的差异。

研发支出和经费投入的国家间比较必然涉及到货币转换。用货币表示的研发投入数据的主要缺点在于会受到不同国家、不同时期货币值差异的影响。现行汇率通常并不能反映不同国家间研发价格的差异，在高通货膨胀时期，一般价格指数也很难准确地反映研发经费的变化趋势。因此《弗拉斯卡蒂手册》建议在研发统计中使用购买力平价（PPP）和隐含的国内生产总值(GDP)价格指数，尽管这两项指标所反映的只是研发投入资源的机会成本，而非“真正”的研发投入数量。目前，国际研发统计比较由于缺乏研发特有的汇率而受到限制。通常采用两种方法：一是将一国研发支出表示为占其GDP的百分比；二是将所有支出转换成单一货币。第一种方法简单易懂，但只能比较研发投入强度。第二种方法可以比较投入的绝对值并进行精细分析，但需要选择一个合适方法进行汇率转换。这种选择就是市场汇率和购买力平价，这二者数据在许多国家的相当长历史时期都可获得数据。

市场汇率是指在自由外汇市场上买卖外汇的实际汇率，表示跨国商品交易和服务的货币相对值，但可能并不能精确地反应非贸易商品和服务的成本。同时还会受到外汇投机、政治事件、战争或抵制以及官方汇率干预等的影响。市场汇率可分为两种，一种是现汇汇率，是现汇交易使用的汇率，而远期汇率则是远期交易使用的汇率。市场汇率决定理论同自由市场上其他任何商品或资产的价格相同，供给和需求共同决定了汇率。购买力平价被用来克服以上这些不足。购买力平价考虑购买相同商品和服务(包括可交易的和非交易的)的成本差异。购买力平价将一国全部GDP作为其假定商品。购买力平价是计算跨国研发比较的首选国际标准，目前在经合组织（OECD）所有官方研发统计中得到应用。最新研究就采用GDP购买力平价缩减研发支出带来一些尚未达成共识的问题。例如，在分析OECD的6个工业化国家制造业研发投入和产出时，Dougherty等人[2]得出结论：“使用研发购买力平价将带来比较成本，得出的研发投入强度与采用汇率所得出的大不相同，可能相对于美国提高了比较国家的实际研发活动。”

购买力平价理论认为，任何两种货币的汇率变动都应当反映两国物价水平的变化。购买力平价理论是一价定律在国内物价水平而非单个商品价格上的简单应用。假定相对于美国钢材的价格（仍然为100美元），日本钢材的日元价格上升10%（1.1万日元）。按照一价定律的观点，汇率必须上升为110日元/美元，即美元升值10%。将一价定律应用于两国的物价水平，可以得到购买力平价理论，该理论认为，如果日本的物价水平相对于美国上涨了10%，美元必须升值10%。

由于市场汇率倾向少报发展中国家货币的国内购买力，购买力平价等得到这些国家相对市场汇率更大的研发估计值。例如，中国2010年的研发支出(报告给OECD的)采用购买力平价法为1780亿美元，而采用市场汇率法则仅为1040亿美元。

不过，购买力平价对诸如中国和印度这样的发展中大国常为粗略近似，并且还存在其他不足。例如，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的结构差异和收入不平衡可能造成购买力平价基于明显不同的商品和服务得出的。此外，购买力平价的结果在不同国家可能与研发的成本存在着大不一样的关系。发展中国家的研发活动就基础设施和劳动力教育水平而言，往往在地理上集中于许多发达城市和地区，这些地区的商品和服务的成本可大大超过国际成本。

虽然研发活动贯穿在一国整个经济中，但从科技政策的目标来看，它们往往被视为一个整体，即“国家的研发活动”。用于国际比较的主要是国内研发总经费(GERD)，是指在某一指定期间内，在本国境内实施的国内研发经费总额。它包括由国外资助但在国内实施的研发活动，但需排除向国外，特别是向国际机构支付的研发资金。综合来看，在研发经费分析的国际比较中，采取隐性国内生产总值缩减指数和购买力平价的方法，可以有效消除通货膨胀和国别差异等影响。

美国是收集国家投入研发活动的国家资源统计数据的先行国家之一。美国国家自然基金会（NSF）在1950年代成立之初就承担国家科学与工程数据统计的职责，开始着手收集相关统计数据。2013年12月，美国国家科学与工程数据统计中心（NCSES）发布了最新《研发资源国家模式：2011-12数据更新》[3]。NCSES在报告中更新了历史数据(包括统计口径变化和消除重复统计等（NCSES建议进行趋势比较时采用本报告的历史修正数据，不要采用以前发布的数据)，用翔实的数据详细描述和分析了1981年以来美国同一些研发活动规模较大的国家(国家集团)的比较结果（包括中、英、法、德、日、韩以及欧盟等）。

参考文献：

[1] National Science Board. 2014.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Indicators 2014. Arlington VA: 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 (NSB 14-01).

[2] Dougherty SM, Inklarr R, McGuckin RH, Van Ark B. 2007. International comparisons of R&D expenditures: Does an R&D PPP make a difference? NBER Working Paper 12829. Cambridge, MA: 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

[3] 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 National Center for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Statistics. 2013. National Patterns of R&D Resources: 2011–12 Data Update. Detailed Statistical Tables NSF 14-304. Arlington, V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