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新闻第三期卷首语

 

不自由，无创新

    “政府造不出乔布斯”，原科技部部长徐冠华在今年两会上“一语惊人”，然而令人更值得珍视的则是他所阐释的“蘑菇理论”——
    政府创造一个环境，有了一定的空气，有了一定的水分，有了一定的湿度，蘑菇会自己长起来，政府不要去种蘑菇，也不要想选蘑菇，而是创造这样一个环境，一个生态。
     一只自由生长的蘑菇，道出了一个本质的道理：不自由，无创新。

    创新原来这么简单？是，创新就是这么简单。
    但是，现实却是复杂的。我们看到的是，在创新成为时代精神的核心内容，并且上升到国家战略高度的今天，整个社会一度出现了“创新焦虑症”，大家都在喊创新，却在不自觉地破坏创新的名声，创新的提法大有庸俗、泛滥之势。
    一定程度上，如此执着于创新本身，却忘记了培植创新土壤的做法，不啻于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我们常见的一些所谓指向创新的科研组织模式，好比是暴发户娶媳妇，总以为花钱就能娶来好媳妇。殊不知，权力规划不出创新，金钱也堆不出创新，创新有赖于对自由的尊重和投资。
    在掌握资源与权力者的线性思维模式中，创造环境与生态往往难以彰显政绩，某些体现长官意志的规划，充满了企图掌控创新的自信。但正如有识者所言，其结果经常演变为“学术双规”——在规定的时间里“研究”出规定的成果。
    而投入者，看不到“产出”，当然要听得到“响儿”，于是乎见物不见人，在设备上不吝投入，却忽视人作为创新主体的作用。所谓只见高楼，却无大师，正是这种只会做创新表面文章的副产品，仅仅满足为官一任者聊以自慰的心理而已。
    吴国盛等学者曾指出，源自希腊文明的科学理性传统的真正秘密之所在，就是“自由”二字，它被理解为追求理性的自足、自主、自律、自我展开。科学的精神就是自由的精神，创新赖以生长的土壤和文化底色就是自由，对此学界虽有共识，但却总归于民间潜流。此番 “蘑菇理论”的提出者，不仅是科学家，而且是曾经执掌科技行政主管部门、手握资源与权力者，其思想就尤其值得珍视了。
    因此，决策者的首要之务在于，从理念上廓清创新的自由本质。800多年前，陆游有诗云：“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