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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我只是指出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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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子：“我只是指出事实” |
□本报记者 肖洁
5月29日下午，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北京中关村园区。
偌大的阶梯教室座无虚席，拥挤的过道上“自带马扎”者比比皆是，讲台前有听众席地而坐，教室后方也站了不少人。
吸引这么多听众的，是方舟子的到来。
中科院的研究生们一次又一次用掌声表达自己对方舟子的支持，问题也不断抛向这个身形有些单薄，声音并不洪亮，但被网友公认“内心强大”的“打假斗士”。
“除非把我的肉体消灭掉”
方舟子先与听众分享了自己的成长经历，但研究生们最感兴趣的还是他多年打假的心路历程。
去年发生的方舟子遭报复遇袭事件仍是被关注的焦点。“如果因为打假，家人的安全都受到威胁，你还会继续下去吗？”一位研究生问。
“实际上我家人的安全也曾经受到威胁。肖传国在实施报复时，不仅向凶手提供了我和方玄昌的照片，还有我妻子的照片。用意明显。”方舟子说。
“我肯定不会因为害怕而不再去打假，”方舟子说，“我们会更加小心，加强安全保护措施，但另一方面我还是要继续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方舟子提及一位曾经在网上发言活跃的某报社编辑，遭到报复受严重刀伤后，渐渐在网上销声匿迹。
“我还没有挨刀，所以还一直在。”他微笑着调侃。
但是他又很认真地表示：“即使挨刀，我也不会消失。方玄昌被打得头破血流，不也没有消失么？”
“想要我消失，”他停了一下说，“除非把我的肉体消灭掉。”
“我只是指出事实”
方舟子坦言，每天都有很多人在微博上骂他。更有人最近把方舟子列为“新浪微博内心强大八大排名”之三。
方舟子把骂他的人分为几种：
一种是因为他的打假工作“利益直接被影响者”。“有的人已经骂了我十几年”，他说。
第二种是“间接利益被影响者”。方舟子举例说：“比如我揭露了某个学校有人造假，这个学校的人认为我败坏了他们学校的名声，因此来骂我。”
“这个逻辑多奇怪！败坏学校名声的是造假者，而不是我这样的揭假者。”
方舟子认为，还有一种骂他的人，是“理念上与我有冲突，文风上与我有差别的”。
现场就有一位研究生向方舟子提出，他能否调整一下自己的作风，不要那么犀利，不一定要指名道姓，也给人家留一点情面，让对方好受一点。
但是方舟子对自己打假的“不留情面”显然更引以为豪，他说，即使对母校的造假者也不会放过的，“造假者造假时已经不要脸了，你干嘛还替他保留那张脸？”
他强调舆论监督必须指名道姓，并又一次引用他推崇的鲁迅的名言——“骂一个良家妇女是婊子，那是骂人；但说一个婊子是婊子，那不是骂人，而是指出了一个事实”。
“同样，对于学术骗子，我指出他造假的事实，这也不是骂人。”
方舟子一再表示，其实，做一个科普工作者才是他真正的理想和兴趣所在，投身打假工作只不过是偶然。但出于对科学近乎洁癖的热爱，有些理想主义、还有一点英雄主义的性格让他坚持下来。
他用并不高亢的声调说，自己当然不是科学的化身，但是会坚持做科学的捍卫者。他修改了爱因斯坦的名言——“没有宗教的科学是跛脚的，没有科学的宗教是盲目的”。
“其实爱因斯坦在这里所说的‘宗教’，不是一般人所说的宗教，而是一种追求真理的激情和信念。我们不妨用‘道义’一词来代替‘宗教’：没有道义的科学是跛脚的，没有科学的道义是盲目的。”
“我当然要考虑揭露谁，放过谁的问题”
在与听众的交流中，方舟子承认学术造假的出现有其社会原因，造假者有“被逼”的可能。但是他强调绝对不能推卸个人的责任，“毕竟在同样的社会环境、科研体制下，还是有不少人能洁身自好”。
不过，这样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打假斗士”，在打假时，也有选择性。
“每天我都收到大量的举报信。精力有限，我当然要考虑揭露谁，放过谁的问题。”方舟子说。
他说自己对于学生造假还是持宽容态度。因为学生一则可能是一时糊涂，没有得到正确的学术规范的教育。二则可能是老师造假，学生跟从。因此，对于学生造假，他觉得还是应以教育为主，不要急于揭发。
这一说法立刻获得台下听众的掌声回应。
方舟子称自己的打假目标瞄准学术地位高的学者，“比如说院士，还有名牌大学的教授”。他解释说，这些人手中掌握的资源多，造成的危害也更大，社会影响更恶劣，对青年学者和学生的影响尤其大。
对于那些“过去曾经造过假，但是现在似乎已经变‘好’，并且也把‘注重学术道德’挂在嘴边”的人，方舟子表示自己决不宽容，决不能“既往不咎”。
“当造假者摇身一变，成为科学界的领导，会出现什么后果？他们会教出什么样的学生，领导出什么样的科研？我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把他们的背景好好挖一挖，很有必要。”（请本文图片作者与本报联系）
《科学时报》 (2011-06-03 A3 科学 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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