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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洛桑,初来乍到
2020 02 18
来洛桑已有18天,这段日子大多数是在室内度过的。也不是我宅,而是一场国内的大瘟疫,影响到了世界的另一边,改变了我的行程,也改变了我初来洛桑的计划和安排。
事情还要回播到寒假春节放假前夕。抢到了一张和老婆孩子年前一起回老家的车票,等回到老家也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休息一夜起来,打扮一番,终于来了到久盼一年的奶奶坟前。我们当地的习俗就是大年三十给亲人上坟,烧些纸钱和食物作为祭奠,为家人和亲人祈祷,希望来年一切顺利。大年初二正盼着去亲戚家拜年,突然姑妈打来电话,今年不能走动了。爸爸一说,我心里还捣鼓着这是咋了。接下来,就意识到国内疫情已经到了连走亲串友都不能的地步了,第二天就有小车子拿着小喇叭在各村巡回吆喝。
事实上,腊月十五左右,都已经听说武汉瘟疫有蔓延的趋势了,但每天上升的生命数字还只是外地人口中的谈资,大部分外地人只是不敢走远门,还没到人不敢见人的地步。然而谁也没想到,这毒具有“人传人”的功力,每天感染的数字,更是呈指数增加的趋势。没几日,武汉便在专家的建议下宣告封城!然而在此之前,据说已经有高达五百万的城内人因各种原因离开了武汉。消息一出,谣言四起,再加上不断上升的数字,世界上很多国家都很恐慌,甚至开始对中国警戒了。尽管师兄打来了电话,但我当时都没在意这玩意还会影响到我的行程和心情。
由于内心一直不太想太早离开家门,尽管腊月二十八那天在回杭州的火车上已经收到了来自瑞士使馆的签证,但还是没返程到上海取回,因为总觉得没必要太早过去。看到签证通过的邮件,内心其实非常失落,感觉这下真得要远离家人一整年了,心中有十万个不愿意,但也很无奈,因为这个是无法缺席的365,早走晚走都得走。回到老家,也是按部就班。虽然不能走亲戚,但能和家人在一起,总还是幸福的。
一闪就到了正月初五,脚下半球的那秘书一封邮件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我在洛桑的停留截止时间是不能修改的,也就是说我必须赶在二月一号之内进入瑞士境内,否则单位的派出的时间任务没法完成,看到消息后,心中真是感慨万千,咋不早说呢,我也好有个心里准备,再说国内还有这万人惧怕瘟疫。但说时迟,那时快,筹划一番,我还是决定和老婆孩子第二天早上离开老家,返回杭州,然后次日到上海取回签证,购买机票,并登上瑞士的国土。事后回想这一连串的操作真是多么的侥幸,错一个节拍前面的努力都将前空尽弃。
为完成这些操作,第一步便是改签回杭的车票。在妹夫的亲自护送下,我和家人顺利到达了崭新的阜阳西站,然而这里早已是人去站空,车站不见几个踪影,一改往年人挤人的情景。庆幸的是火车还没完全停开,就这样我们顺利抵达了杭州。然而等待我们的是安保人员在小区门口的测温和轮番咨询,生怕我们是来自湖北的,当然更怕我们是来自武汉的,想想也是庆幸,我前面在武汉读了五年书,这会若来自武汉,隔离自然少不了,后来才知道连温州人回杭都要隔离,实在是可怕!
次日一早,我就来到了上海的瑞士大使馆,和前一天差不多,整个上海也是空空如也,地铁上不见几个身影。经过几番周折,到达瑞士使馆,又是一番庆幸,因为签证中心仍是开放的。就这样拿到了进入瑞士的门票,此时已经是元月三十。由于上海教育处因疫情还未上班,我自己购买了近几日唯一的一趟从北京直飞日内瓦的机票,跳开了教育处的时间间隔,没有丝毫的喘气机会,在三十一号晚上便从杭州先是飞到北京,又从北京离开了那生我养我三十多年的土地,向瑞士挺近!
飞机上,所有人都带着口罩,看上去有点害怕,再加上飞行了十多个小时(大概12个小时),中间几次都感觉耳朵快要被口罩的绑绳咧掉了,疼痛不堪。然而最痛的还不是身体,刚下飞机就看到了来自学校教学秘书的邮件,所有来自中国的学生、研究生、访问学者等最近最好不要来,如果实在要来,必须在家自行隔离两周,才能回到学校。此时,心中感觉真是有一万个曹尼玛!早发一天我也不来了,当然不来就得重新办签证,租房的订金损失更大。庆幸还是来了,但人生地不熟,来这还要先隔离,吃喝都成问题,瑞士总理都没让我隔离,你倒是先下手为强了。为响应学校号召,避免接触更多的人,我打了一趟五分钟要我140多块(当然是人民币,20瑞郎)的的士(说实话,当时的感觉这地方简直就是敲诈,后来知道并不是,瑞士挺好!),总算安全把我送到了此前历经千辛万苦租到的一间UNIL学生宿舍,从此开启了我每天闷在窝里通过电脑小屏幕看世界的两周生活。这期间忍受了一位同胞舍友的嫌弃,这点最令人心痛。连老外都不嫌弃中国人,此时最嫌弃居然是一个同胞,何况我也没感染病毒,他也就比我就早来一个月(后来也理解了这件事,主要还是自己意识不够强,惭愧!)。好在不是每个人都如此,联培群里还是有位中国的学生送来了两个欧标的转换器,解决了一时没电用的燃眉之急。此时,已经是能生火,能煮饭,加上老婆给我准备了很多备用的食物,让我前几日生活的还算像个人样。当然超市偶尔购物和每天一大早远离人群的锻炼都没间断。
出了这俩周,我便火速向EPFL的校园挺近,希望早日能在学校安定下来。接下来的一切又是令我眩晕,因为在这里能看到英文真得是谢天谢地,绝大多数的洛桑人和地标及其超市内的东西都是法文标识,让我这个法文文盲在这里办起事来感觉处处不顺。从去政府报到,到社区报到,再到购买强制保险和校园卡,一切似乎都很折腾。好在这一切已经折腾一大半了,只剩保险、出生证明、结婚证明及其留学回国证明的注销和重新注册这些事,就基本上可以来关心教授的课题了。
说到这个课题,真是令我心内整天碰碰跳,因为这个题目太有挑战了,我在家两个周都没搞清楚那paper的真正内涵。和教授见面后,教授无奈让我从零开始干起,并给我提了一些建议,非常感谢教授,尽管他忙得更是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即使他在办公室,没有预约那也是绝对不能敲他的门,串他的人。
今天周二,是来学校的第一个晚上,独自一人,坐着地铁回家,无限凄凉,看着此前两周扒明起早在日内瓦湖边晨跑锻炼时拍下的照片,真是感慨万分,特作打油诗一首,已示来时的纪念。
一片天空白云飘,万重林中普光照。
一轮皎月静悄悄,一船湖水似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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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3-29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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