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丽

2012年9月，10岁的日本黑猩猩小庞咬伤一名女实习生，造成重伤，退出演艺界。短短的报道却深深地叩问着我们：昔日在荧屏上逗笑不断、可爱温顺的小猩猩变成了冰冷牢笼里伤人性命、脾气暴躁的野兽，这究竟是谁的过错？拼命表演技能、热情亲近园长的成年小庞仍然依恋人类社会，这样尴尬伤了仅仅是人类的心吗？娱乐公司榨干黑猩猩的利用价值后便任其关在动物园孤独终老，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人性比兽性优越的地方吗？

这样的案例不过是千万个的一例。我们视猿猴为牟利的“工具”，视自然界为免费的“宝库”和“垃圾场”，标榜自己是自然界的主宰，就肆意妄为地漠视残害动植物，破坏践踏生态环境。在人类中心主义膨胀的现状下，我们有必要反思自身的所作所为。张鹏教授曾在著作中提到：我们关注和了解猿猴，因为通过他们可以了解人性的起源。透过与我们同宗同源的猿猴社会，我们可以看到那些人性之源的闪光点，反省那些人性之恶造成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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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邻里友好

在坦桑尼亚，戴安娜叶猴、长尾猴类和疣猴以混群的方式和平生活。混群虽是一种无意识的随机现象，却是一种行之有效、收益颇多的邻里关系的处理方式。混群可以增加监督共同捕食者的个体，降低被捕食的危险率，还可以提高取食效率和引出更多食物。混群不失为一种增加猴群的信息交流，共享资源的方式。这就是一种双赢或多赢模式。自然界的其他动物，或远或近，或大或小，同样是人类的邻居，我们共享一个地球，同栖一片蓝天下，我们都是自然界的主人。我们亦该抱有一份友好互助的态度去对待我们较为弱势的邻居。友善看待和对待它们，没有任何的歹心，没有蒙蔽了心智的势利相，没有只顾私利的阴谋，实现人与自然的双赢或多赢。

二、双向互惠

当人们瞧见猿猴随地大小便时，肯定会很不舒服，会捂鼻面露厌弃。事实上，猿猴乱拉乱尿的行为对维持森林生态游有重要意义。随地排粪，可以帮助森林播散种子，为种子的生根发芽提供有机养料，利于森林环境的可持续性发展。可以说，猿猴是森林生态建设的大功臣。当然它们亦是森林里的受益者，依赖于植物提供的果实、栖息场所等。猿猴社会与生态环境保持着一种互惠互利的关系，各取所需，互相依靠，这是一种合理的利益互补的双向流动机制。人类社会却过多地倚重自然资源，还不回赠生态丝毫的好处。膨胀的人类中心主义吞噬了那仅存的良知，这就纯粹变成了损生态利己的单向利益链。据悉，全球每年向大气排放约230亿吨的CO2，约有3956个物种濒临灭绝，覆盖率持续下降，原始森林约有80%遭到破坏。人类自私的“杰作”如同是自掘坟墓，自诩世界最为聪明的生物，却不能践行连猿猴社会都知晓的道理，也许是卖傻装不懂，仍然糊涂地不负后果地做傻事。我们已经贪婪如此多，应该好好照顾下已病入膏肓的生态了，毕竟”礼尚往来“才是为人处世之道。

三、限定范围

猿猴一般都宅在固定的活动范围，常年地在某地活动就形成了自己的家域。张鹏教授曾讲过这样一个有趣的故事：日本黑猩猩自己打开密码锁，逃到饲养场外重获“自由”，可没过多久，黑猩猩饥肠辘辘地主动回到饲养场。可见猿猴会生活在一定的家域环境中。这种“不敢约雷池一步”的生活方式却保证了猿猴的生存，熟悉的环境更容易寻找食物，更容易躲避捕食者，更容易找到和壮大群队。人类同样有这样的常居情结，但是不仅仅止于此，人类更敢于探索新环境并能很快适应新环境，因此人类能遍布全球各地。然而，这也就造成了人与自然的矛盾。人类凭借着无所畏的探索能力，突破了自然与人类无形中的那条界线，大肆入侵原来安宁的生态环境，进行强盗般的烧杀抢掠。并不是严格划定人与自然的区别，也不是不允许人去接触自然，但应留给彼此一些私人空间，为野生动植物留有一片自由快乐的栖居之地，也就是为人类自己留有一片理智思考的余地。这样不远又不近的距离，也许是人与生态最佳的共生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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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控制用度

猿猴和人类一样可以使用工具，只是使用的工具较为初级罢了。张鹏教授也曾举过一些事例：一只日本猴拿着沾有泥巴的红薯到旁边的小溪里去洗净，然后再进食；它们还会使用“淘麦法”食用沥去了泥沙的麦黍。黑猩猩会用草杆钓昆虫、用石头砸坚果、用树枝和树叶做树床等。猿猴社会合理利用自然的资源，为自己提供更为舒适的环境和提高自己的生活档次。人类也是这样的，为谋求自身的舒适安逸，也会利用自然界里无穷无尽的资源。然而即使资源再取之无尽，用之不竭，人类还是造就资源短缺的悲剧。据经合组织的“环境前景”报告，到2030年，世界上47%的人将生活在用水压力大/用水紧缺的地区。一些不可再生的矿产资源开采过度。在自然资源方面的用度上，人类社会明显表现出一种无节制、浪费甚至毁坏的行为，虽然必须考虑到猿猴社会和人类社会在各自的所需资源数量上的差距，但不可否认的是人类远比猿猴贪得无厌，未能很好的把握这个度。猿猴社会可以说是一种无意识地利用资源，尚且可以用之有度，作为灵长类中较为高级的人类，有清晰明确的认知仍然做着这样的暴掠行径。

人类虽已从猿猴社会脱离进化出来，但仍需回到猿猴社会探求一些关于人性，关于人与生态的反思。正如《猿猴家书》中提到的：人类称霸地球并不完全是因为人类强大，还因为是我们站在哺乳类称霸地球的舞台上。人类自身的发展不应该以其他生物的尸体为踏板，人类自身的利益不应该建立在生态的破坏之上，否则我们必将一损俱损，自食恶果。我们的近亲猿猴在自然界中正给我们一遍又一遍地示范着维护生态、和谐共处的最为简单的道理。走进猿猴社会，了解灵长类，我不仅认识了那一群又一群可爱亲切的猿猴，还能获得些许关于人类社会对待生态的行为及人性的启发与思考，我觉得非常有趣、有益。

（本文作者系中山大学社会学与人类学学院人类学系大二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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