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国人在巴黎（9）

第九章  艾略特冲着整座巴黎城大声喊

站在凯旋门前，艾略特感觉站到了巴黎的中心点上，或者说法兰西第五共和国的中心。这座当年预示着拿破仑胜利归来的大门，实际上象征着法兰西的精神，所以门下又建了一座无名烈士墓，长明火燃烧不息。

艾略特认为，法兰西民族流淌着一股不安分的血液，不管是拿破仑的远征还是后来的殖民扩张，都在所谓的彬彬有礼之下显示了其野心勃勃。他并不崇拜这个国家的英雄，也对其国教天主教没有兴趣，他向往的是一片清静的自由之地。

在凯旋门上，他环顾四野，整座巴黎城呈放射状向天边扩去，除了蒙马特高地稍微拱出点外，其余都是一马平川，视野非常开阔。他在想，过去时代，谁控制了蒙马特高地，谁就控制住了整个巴黎城。

艾略特知道，从这里再怎么望去，都看不到自己的祖国，更看不到他的家乡。

这就是巴黎，现在被他踩在脚下，他把自己幻想成那位叱咤风云的英雄拿破仑。然而，他不是，他也不想是，因为他不想去征服，更不想去被歌颂。

突然，天边一道彩虹闪现，激活了整座城。这是古老的巴黎，也是现代的巴黎。

从凯旋门上眺望埃菲尔铁塔，那就是一副铁架子，只是高出周围的建筑而已，而且并不显得高大。

凯旋门顶上的游客很多，金发碧眼的，黑眉大眼的，黑头虎脑的……来自世界各地，各种语言在这儿汇集，这应该是拿破仑所没想到的。

历史与现实，在这儿交汇。法兰西与世界，在这儿对话。而未来呢？特别是艾略特的将来是什么？他不迷茫，但在想。

艾略特想，自己对于巴黎来说，不是惊奇；而对于整个世界，更不是惊喜。他只是万千大众中之一员，又不被万千大众所认知。如果从凯旋门顶有根钢丝绳牵到埃菲尔铁塔端，他会尝试着走过去，不为别的，他就想试一试。

艾略特不是来跳楼的，他是来游览参观看风景。他迟迟不肯下去，想在凯旋门上多逗留些时候，多看看巴黎，多想一想自己。

胜利在远方，凯旋在这里。这或许就是这座建筑的另一层含义吧。

艾略特冲着整座巴黎城大声喊道：“艾略特，回来吧！”他不管身边的游客多么惊讶地看着他，他无所顾忌地释放着自己的心声。

艾略特在哪里？难道他不在自己的身体里吗？

“艾略特！艾略特！艾略特！”他想像着，下面人山人海，都在喊叫着他的名字。

从这儿开始，他必须走出去，走向更遥远的地方。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卢浮宫肯定是进不去了，不过，从这儿沿着香榭丽舍大街走下去，可以到达卢浮宫，他想去转转，感受下黄昏中的宫殿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