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 姥

 

        姥姥是妻子的姥姥，当然也是我的姥姥。之所以作为我的第一个人物传记，是因为老人身上有许多地方让我记忆很深。

我和姥姥接触不多，话语也不是很通，她是老平度人，而且耳背，我是济宁人，所以只能用普通话和老人偶尔交流一下，但我认为姥姥是个懂礼而又要强的人！

        第一次去姥姥家，还是我和妻子恋爱期间。那时候姥姥还没有耳背，身体也好，不拘小节，特别爱玩。我第一次去就和我们一辈的一起打勾级（6个人打4副扑克的一种游戏）。姥姥声音洪亮，动作麻利，一直笑呵呵地。姥姥出牌是很有意思的，只要看见有人出了牌而且自己手里刚好有合适的，不管是对家还是本家，一概管上从不讲究配合，小辈们都让着她。同时，老人还有一个习惯，先出大的（因为只有大的才能管住别人的牌嘛），最后留在手里的全是电话号码，自己送都没法送，除非接风了事，要不只好当大落（la）。老人不在乎，只在乎过程结果如何由他去吧。

        今年春节期间，听说姥姥跌倒了，额头发青，由于淤血眼睛都看不清了。心里一直挂挂着，直到亲自去看了才放心。原来，是老人自己在家，在炕上坐的时间长了，想起身下炕去做饭，不曾想：一头栽倒碰到地上。三个舅和岳母姊妹四个儿女想轮流照顾她，她怕给儿女添麻烦、不同意，宁愿自己照顾自己。我不由得感叹：太要强的老人了。

        没曾想，今年夏天，岳母带着姥姥到我家来了。我和妻子都比较忙，孩子没人看，就想让岳母来给照顾一下，碰巧，岳母把姥姥接到自己家里过一段时间，和老人一商量：去洛阳！一位年近60的老人就带着一个80多的老人坐火车从高密来到了洛阳。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是做硬座过来的！我现在出差一般是坐卧铺的，真不敢想象，一个80多的老人是如何坐过来的。

        在我家里，地方小，又没有活可干，老人生活非常不适应，但从来不说，只是默默地调整自己的心态适应陌生的环境。有几件小事，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的：

        一是：我每次给老人端饭时，老人都是用双手来接。一看饭碗端过来了，急忙伸过双手把碗接住。每次你尝试把菜往老人跟前推一下，怕她够不着时，她推回来的距离要超过你推过去的距离。后来，我就不再做这种尝试，因为我担心菜离她更远。吃午饭，老人从不先离开，直到都吃完饭时，老人才把掉的饭菜收拾进碗里，擦干净桌子，才慢慢踱回卧室，偶尔也看一下电视。

        二是：老人总是干些力所能及的活。有一次岳母和同伴出去，摘回来好些扫帚苗，准备着做蒸菜吃。摘的时候都是把尖儿摘下的，吃的时候要把叶都择下来，洗净后在用面蒸。吃过午饭后，老人把大家都撵着休息去了，自己坐在那儿一个一个地把叶子择下来，等我们起来的时候才看到，老人已经把菜收拾的整整齐齐，而且还念念有词地说：操他娘，一晌午就择这么点菜！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三是：老人总惦记家里人。每天，只要到时候该回家的人还没有回来，老人就不停地念叨：操他娘，都什么时候啦，还不回来？有一次，妻子中午没有回家吃饭，老人一直念叨，直到妻子回来。当知道妻子是因为工作太忙没有回家时，老人又说：干什么也不易，干什么容易！语气中对外甥女的心疼不由得让人温暖。另外，还时不时地帮忙给孩子洗衣服，我们都告诉她，不用她洗，等我们回来后洗就行，老人总是闲不住。

        当老人知道坐今天晚上6点多的火车会老家时，心里的那份激动表现的淋漓尽致，首先，是一直拄着拐棍联系，担心上下楼梯时自己走不下来。二是一直在卧室、客厅间来回走动，每坐下一会就站起来走走，嘴里还念叨着：操他娘，都几点了还不走。岳母被叨叨的烦了，就开玩笑说：娘，你先前头走。老人还笑呵呵地说：我不知道道儿，要知道早走了。当我告诉她要5：30才走时，她还问：一会就到？当得到明确的答复时，心里可能才稍微稳下来。

        这就是姥姥，可爱的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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