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分享 http://blog.sciencenet.cn/u/马雷 华侨大学特聘教授,博士生导师。招生方向:科学哲学、科技与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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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谊地久天长(三)

已有 5257 次阅读 2009-1-13 23:36 |个人分类:往事如烟|系统分类:生活其它

    去年八月二十七日,我到上外培训部报到。管理处的老师请我们选择住处,要么住在培训部学生宿舍,要么住离校不远的尤豪宾馆。学生宿舍四人间,设施简单,四张高低铁床,四个衣橱,四张桌子,有网线、空调,半年1800元;尤豪两人间,设施优越,两张大床,两个衣橱,两个床头柜,两张桌子,有电视、网线、空调,24小时热水供应,两人合租,每天50-90元。因为我去得早,只碰到几个人,没有人愿意合租住宾馆,我也就选择了学生宿舍。学生宿舍也有好处,在培训部生活区,离食堂、教室都很近。宿舍管理处的阿姨让我挑了一间,我选择了2号楼201房间,它靠楼道里面,比较安静。不料,到培训部管理处时,有位杨姓老师不允,硬把我分配到207房间,靠楼梯口的,人来人往都从门口经过,比较吵。我搞不清这样分配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我没有听她劝说去住宾馆吧,她不太高兴吧。我懒得与她争辩,就接受下来,反正房子都得有人住嘛。我交了房钱,买了400元被褥等生活用品,到宿舍管理处领了钥匙,把207房间打扫了一下。房间实在太脏太乱太差,设施不仅差,还破,蜘蛛已经到处结网,蟑螂也出现了。用了半天的时间,总算打扫干净。

    下面考虑的就是碰到几个好的室友了。我的愿望很简单,但大概也很难实现:第一不抽烟,第二不打呼。我想,不能完全靠命运安排呀,我也得主动点。第二天上午九点,估计应该有人来报到了,我就跑到培训部管理处守株待兔。不一会,果真来了两个小伙子,一个来自浙江师范大学,一个来自中科院在西宁的分院。我就问:“你们抽烟吗?打呼吗?”他们很干脆,没有啊。我说:“那好,到我的宿舍去吧!”他们也很干脆:“那好吧!”我就像迎接贵宾一样赶紧拎起他们的行李把他们引到207。两个室友就这样出现了。还有一个呢,我无法选择。原来,管理处已经安排了一个人,是上外的青年音乐老师,据姓杨的老师说,这个人喜欢抽烟的。我就是不相信,因为打扫卫生时,我没有发现一个烟头。几天后,这个神秘人物出现了。高高的个头,圆园的脸蛋,精神饱满,声音洪亮;只是头顶荒芜了,不,不是荒芜,是生态的消失,如同荒漠一般,这与他的年龄实在不相称啊。后来才知道,他本科毕业那年,为了赚钱,经常通宵达旦地在夜总会演奏,工作不稳定,心理压力太大,终酿成“生态灾难”。不过,我劝说他,这是好事,现在就流行这个头,代表反叛、时尚、智慧,在明星和著名主持人中有形象代表,一般人想有还难呢。不经意间,我问:“你抽烟吗?”他给了我一个100分的答案:“不啊,我从不抽烟的。”打呼与否,我就不好再问了,随他去吧。好在实践证明,除了太累,偶尔有点呼声,基本不打呼。好,太好了,看来,“和谐宿舍”不成问题了。

    奇、松和我三人都是来培训的,作息时间基本一致。奇因为在家带小孩,养成早睡的习惯,每晚10点准时睡觉,我就跟着早点儿睡,松还是忍不住弄会儿电脑,睡得晚点儿。惟独冰每晚12点左右回来,开衣橱、喝水、洗脚,开门关门好几次,声音还重,总被他吵醒。第二天早上,就是我们“反攻”的时候了。冰睡得正香,我们却忙得不亦乐乎,穿衣、洗漱,开门、关门,总会弄出点声音。有一次,我问冰:“我们吵你吗?”冰的回答出乎我们意料:“以后我每晚回来早点儿,我把课调一下。”后来,他果真做到了,每晚都能提前回来。我鼓励他说:“这样就好,大家都想你啊,早回来聊聊天,再睡觉,多好啊。”不过,冰处在恋爱期,晚上总得和恋人多待会儿,这是可以理解的。到11月底,天气渐寒,冰有时居然到晚上10点就回来了,我很好奇,问:“怎么这么早啊?”冰说:“太冷了,晚上谈恋爱不方便了。”第二天早上,他也居然7点起床了。我问:“怎么这么早?”冰说:“唉,肚子饿啦!”谢天谢地,冰终于和我们一致了。我上课时也不用再打哈欠了。这半年,冰谈吹了一个女朋友,又谈成了一个女朋友,曲折之后,来了光明。冰很有音乐天赋,在上外这个人才济济的地方,谋个工作很难,冰居然以本科毕业证书谋得老师的职位。想象一下他在钢琴前的疯态,就不难理解,人家小姑娘半夜三更还要和他通话。

    奇是来自浙江金华的小伙子,清秀、英俊,腼腆,那头黑黑的短发还蛮有积极向上的精神呢。别看他年纪轻轻,已经是著名的副教授了,曾在国外杂志发表论文数篇,还是两家著名国际刊物的审稿人。他在管理学和经济学方面都有浓厚的兴趣,特别是股票预测方面,他很有研究,也很有实际经验。经常晚上电话指挥老婆操作股票,或进或退,信心十足,蛮有大将风度。他是三班的,还有个来自广西的老廖,我们三人经常晚饭后散步,去附近的鲁迅公园,去大街小巷。我们约法三章,不准吐半句汉语,只用英语交谈。三个中国人说中式英语,还很自如呢。至于老外能不能听懂,那就不好说啦。中秋节,我和奇去家乐福超市买了点吃的喝的,我们在上外的足球场上找个地方坐下,边聊边吃,边吃边聊。天文地理,过去未来,无所不谈。皓月当空,思乡的情怀更浓。然而,交谈如同冬夜的篝火,我们暂时忘却了孤独与思念。

    松带自西部,那份清爽,那份细腻,那份执着,长久地映在我的脑际。记得情人节那天,他独自坐在电脑前,捣鼓半天,原来是为了给异地的新婚的妻子一个意外的惊喜:一蓝鲜花。他花了200元,订了快递,效果肯定是不错的啦!偶尔回来晚了,出门早了,都是轻手轻脚。他甚至把钥匙插入门锁里关门,生怕弄醒别人。松是研究动物的专家,也很热爱动物。有一天,奇早上开门时,串进一只小黄猫。那猫大概是怕冷,钻进床底后再也不肯出去。恰巧冰怕猫,又睡下铺,还没有蚊帐,他担心那野猫带病菌,爬到他干净的床上撒野,决定立即把它赶出去。冰掀开被子,跳下床,拿起衣杆,捣鼓床下墙角的猫。不料那猫不但不跑,还要爬冰的床。这下可急坏了冰,他不敢直接抓猫,只好向奇求援,要求奇把它抓走。一旁的松在不停地嘀咕:“让它待着吧,没有关系的。它怕冷呀。”冰坚决不肯,如临大敌。奇也没有抓猫的经验,但是,毕竟是他放进来的,也只好由他收场了。奇戴上手套,折腾了半天,才抱起猫,一 下丢到窗外了。没想到那猫居然凌空一翻,踏上衣架,跃上窗台,透过窗玻璃向我们喵喵。松的表情复杂极了,说:“要是我呀,就把它洗洗,养起来。”不过,为了建设和谐宿舍,松还是放弃了。元旦时,松带着漂亮的妻子去南京旅游。恰巧我的博士后回家了,我把两室一厅的房间借过来,给了松。松带着妻子玩了玄武湖、夫子庙、中山陵、湖南路,很开心。我们在一起喝了酒,打了牌,逛了校园,照了像。感谢松夫妇给我们带来的快乐。

    新年1月7日,大考的前夜,我们无心再看书了。我拿起耳扒掏耳朵,和他们开玩笑:“耳朵掏干净,明天听力可以考得好一点。你们想啊,如果那时候耳朵痒,麻烦就大了。”奇和松赶紧找耳扒掏耳朵。等他们掏完耳朵,我又说,洗个澡吧,清爽点,说不定明天能增加几分呢。想想吧,如果明天考试时身上痒痒,那麻烦就大了。”奇和松积极响应,我们三个赶紧收拾衣服,去澡堂洗了个痛快。我们终于“赤城相见”了。

    1月9日,松去浙江会妻子去了,奇和我出去会老同学,冰早回到沪上的父母身边。我下午回来时,宿舍依旧,不见一人。我意识到分别的时候到了。我开始打点行装,电话托运,办退房,留言。我本是10号上午的票,但决定提前回去了。家里堆积的事实在太多。

    没有不散的宴席。好的,不好的,终将过去。但是,生命中最值得回味的东西,最值得珍惜的东西是不能丢掉的。这些东西用两个字概括,就是“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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