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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任教之生活篇

已有 3700 次阅读 2013-7-14 00:52 |个人分类:栏目:走向职场|系统分类:观点评述

文/马 臻

    2009年,我的内心非常纠结。回国工作就像一道“星空之门”。跨过这道门,就到了一个新的空间,成为在科研上独立的教师;而不跨过这道门,就还是博士后,并且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工作会在哪里。可是,要跨过这道门,需要克服的“能垒”非常大!一方面,我本想成为美国大学助理教授,而没有认真考虑过回国任教。另一方面,国外一些中文网站上充斥着对国内情况的负面描述,我的妻子也强烈劝说我不要回国。但我还是“神差鬼使”,一步一步地“滑”向回国的路。我仿佛就像新生婴儿一样,展开了“发现之旅”[1-3]。

     回国前,父母已搬到浦东新居,但我没去过那里。在电子地图上看到,新居周围有某某村、某某宅的标识,便想象着那里是农村,高低不平的路上尘土飞扬。2009年11月13日下了飞机,到了那里,只见一排排的高层建筑鳞次栉比,远处一片片的全是住宅区。第2天,我们到附近的一个超市购物,惊讶于人气的旺盛和物质生活的丰富。后来了解到,上海有很多大型超市,比如大润发、吉买盛、世纪联华、家乐福等,还有很多大型购物中心,比如港汇广场、正大广场、日月光、万达广场等。

     回国前,在复旦大学网站上看到有关住房的信息。照片上显示的是国定路的一处教师宿舍,都是一室户,几家人合用厨房!回国后,到学校周围找房屋中介,打听到两室两厅的房子每个月租金3500~4000元!正在困惑中,了解到可以搬到学校给引进人才预留的高层公寓,两室两厅,每个月租金1900元。于是,我们搬了进去。居住的地方交通非常方便,十几条公交路线经过,还有轻轨车站,骑车5分钟就到校门。

     虽然上海是我的故乡,但我还是花了很多时间适应这个城市的生活。很多事情都是必须要做的,包括恢复户口、办身份证、办学位认证、调档案等。等入职后,渐渐地认识到各种挑战。在事业上,换了工作环境,工作的内容和要求与以前做博士后不一样,需要重新搭建实验装置、申请科研项目、备课、指导学生。青年教师的科研起步和成长必然需要一个过程,各方面配套条件也不是特别理想,但形势却逼着我入职后立竿见影地证实自己。在家庭这方面,妻子怀孕待产,没有工作。孩子出生后,需要花很多时间去照顾。且不说1个人养活3个人沉重的经济负担,光家庭和事业的矛盾就够我“喝一壶”的了。清晨听到住在隔壁老师出门的声音,晚上躺在床上听到他回来的声音,我感到自己“落后”了,但我又没办法,这真是一种矛盾的心理。

     妻子也有国外博士学位,也做过博士后,可想在“985”高校找副教授职位非常困难。为了实现她的学术理想,小孩出生6个多月后,她又去美国做博士后了,把小孩放在我父母家。我平时拼命工作,周六下午给研究生上完课后,急切地赶到父母家中。看着父母一刻不停地忙碌,而小孩吵着要找妈妈,我无言以对,不知这样的生活何时才是尽头。

     独处时,也曾找到乐趣。2011年暑假,我赶到学校把实验装置开动起来,让仪器自动测试样品,然后骑着自行车到附近的一条河边,把车停下,沿着河一直走到路的尽头……我还骑着自行车,到周围去看正在施工中的商品房,见识了房子里面的样子,熟悉了周围的地形。我还徜徉在市中心的小马路,听到熟悉的车水马龙的声音,闻着马路上熟悉的气味,把现在和过去的思绪连接起来,找到了以前的感觉和现在在这个城市中的位置。更多时候,我静静地看书。书把我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没有烦恼的世界。读着读着,我发现了更多的、更好的书,并知道哪些书可以丢弃,哪些书的哪几页值得保留。读着读着,书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我的智慧被开发了出来,一些原本搞不明白的现象、说不清楚的道理,渐渐清楚了……

     孩子一天天地长大,会爬,会走路,会叫爸爸妈妈,会看书了。妻子也几经周折地找到了教职,2011年11月回到了上海。与2009年11月相比,她改变了很多,不再抱怨上海的空气和市民素质,也不再争论国内、国外哪个更好,而是务实地投入工作和生活。她告诉我:“生活是多元化的。欢乐的反面并不一定是痛苦,成功的反面不一定是失败。当有很多选择的时候,问题的关键不是选择哪一个,而是选择后以什么样的态度去走好自己所选的路。有时候,无论你选择什么,到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因为态度决定一切。”

     有些人以利益最大化作为自己做决定、做选择的标准,每走一步都要求最优,所有事情都要满足自己的心意。而我想说,回国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也不是“为了”更好的科研发展。做一件事情,并不总是“为了”得到更好的利益。有时候是机缘巧合,正如余惕君所说:“随缘,不是随波逐流的认命,而是水到渠成的淡定。”[4]在做的过程当中,发现这么做也成,找到了生活和工作的乐趣。

     回顾这几年的生活,不禁想起周国平的话:“人世间的一切不平凡,最后都要回归平凡,都要用平凡生活来衡量其价值。伟大、精彩、成功都不算什么,只有把平凡生活真正过好,人生才是圆满。”[5]


参考文献(References)

[1] 马臻. 回国任教和申请科学基金的心路历程[J]. 科技导报, 2012, 30(8): 84.

[2] 马臻. 海归科研起步记[N]. 中国科学报, 2012-12-10(6).

[3] 马臻. 入职后参加教学和学生工作[J]. 科技导报, 2013, 31(7): 85.

[4] 余惕君. 凡尘悟道[M]. 上海: 文汇出版社, 2009: 34.

[5] 周国平. 人生哲思录(修订版)[M].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2011: 53.

(责任编辑​   陈广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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