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之石：日本科研产出日渐减少的根本原因

程京德

今天科学网上的精选博文“日本的科研产出为何日渐减少？”，列举了许多数据，并且依据这些数据说明了日本的科研产出为何日渐减少的原因。以笔者私见，该文表述的可能也是事实，但未必是根本原因。

笔者认为，近年来日本科研产出日渐减少的根本原因在于日本国立大学独立法人化所造成的优秀研究人员的确保困难和研究人员的士气低下；理由很明显，任何研究成果毕竟都是要由研究人员来做的，看看做研究的主力的情况就清楚了。

为了说明国立大学在日本高等教育中的作用，让我们先来看看日本诺贝尔奖获奖者出身大学的事实数据。

下面是25名日本诺贝尔奖获奖者（包括两名美籍日裔诺贝尔奖获奖者）本科毕业大学以及获奖者人数：北海道大学1人、东北大学1人、埼玉大学1人、东京大学8人、东京工业大学1人、山梨大学1人、名古屋大学3人、京都大学6人、神户大学1人、德岛大学1人、长崎大学1人。这里，11所大学全部都是国立大学，无一例外。如果再调查一下获奖者博士研究生毕业大学，也仅仅有1人毕业于公立大学大阪市立大学、1人毕业于私立大学东京理科大学，还有另外3人毕业于美国大学。

另一方面，除去文学奖和和平奖，所有获得诺贝尔科学奖的获奖者中，仅有2人没有在日本国立大学工作过，其中1人是在美国工作。

在日本，无论从培养人才和实施研究来说，国立大学都是科学研究的主力，这应该是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但是，由于日本国内的政治原因（本文不论），2003年，日本国会通过了“国立大学法人法”的法律，将原来属于日本政府文部省直接管辖的国立大学，于2004年4月1日起全部各自独立设为一个独立法人单位，并且在预算、管理、人事等众多制度上做出许多改变。本文无意讨论关于日本国立大学独立法人化的众多问题，仅仅举一个事实，笔者本人到目前为止在各种交流交谈场合听到过的对此措施的评价，无论来自什么专业的学者，都没有正面的。负面的评价大多是，“研究费越来越少了”，“能用在研究上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为了业绩评价不得不做马上见效的工作”，“留不下好学生，招不到好研究者”，“研究室里士气低下”，“教授会空有其名了”，等等。在这样的状况下，这些年来日本的科研产出怎么还可能会在数量上和质量上有所上升？

从基础科学研究的观点来看，任何急功近利的短视行为，对科研产出在数量上的影响还未必是最深刻的问题；本质上更深刻的问题应该是对科研产出在质量上的影响，并且这种影响相对于数量上的影响应该还有一个滞后期。如果没有对于提出和解决重要科学问题的追求，不是为了做研究而写论文而是为了写论文而做“研究”，仅仅追求论文数量，那么何来重要发现和重要成果？

日本国立大学的教训，应该足以引起我国高等教育管理部门的重视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