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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初秋很美。尚未嫣红的绿叶,带着一层霜染,铺在地上,缤纷斑斓。
我端坐在舒软的沙地上,看着不远处那片小叶子。一阵清风席卷而来,叶舞天涯,随风飘洒而去。人类是没有根的,他们总是在不停寻找自己的归宿,可到头来往往是一场虚空。我如此想到。
在木铎塔修行了四年,终于决定前往保福寺深造。我依旧在寻找那破碎的梦,我的根。“明星惨淡月参差,万窍含风各自悲。人散庙门灯火尽,却寻残梦独登时。”我的梦想,我的根,我的乡关又在何处?
立在旁边的小师弟对我那沉思的眼神感到更加的迷惘,他尚在木铎塔,他甚至无法想象离开塔院后何去何从。他对我所说的保福寺,毫无概念。
“保福寺里还有那么多的美尼么?师兄你能顺利受戒吗?”他问道。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指着远方的落叶,说:“叶子的离开,是为了追逐风的脚步,还是树的不挽留?其实都一样,这叫作‘归宿’!”
师弟更加迷惘的看着我,没有再问。
我就这样,打点行装到了保福寺。在初秋乍寒还暖的时节,走出了我的象牙塔。《超度菩提学》里给我的哪个愿望,一直揣在了内心深处。
保福寺规模其实远不如木铎塔,无论是说环境还是规模,都显得寒碜。可真正的修行,却不能讲究这点的,只有愈加艰苦的环境,才越能激发你心灵中对佛音的渴望。
受戒大会上,唯有通过几位老衲的审核者才能得以顺利受戒。我诚惶诚恐一直候到傍晚时分,当落日的余晖照亮了红色的圆筒楼,我推开了哪个大门。
“哪来的呀?”
“木铎塔。”
“修啥的呀?”
“菩提学。”
“那用梵文介绍下自己吧!5min。”
“◎#¥※%#(~……,没了!”
“哦,这么快?说说菩提学几个名词的梵文吧!”
“嗯,ABCD…… 不知道了!”
“家哪里的?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牛身上几根毛?……”
“1234567,7654321……”
“哦,问问你菩提学都学了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小鬼是如何通过奈何桥的?”
“这个要看桥的大小材质而定,如果小鬼手牵手的话,可以畅通无阻!(注:《超度菩提学》的内容,嘿嘿!)”
“嗯!不错。”(老衲们互相对表,有的在喝茶,有的上了WC,有的在打哈欠,好像吃饭时间到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此老衲回头问另一老衲:“咱们一会到哪儿吃呢?”)
“结束了?”
“结束了!”
“哦!谢谢。”
就这样,审核通过。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山去,西天佛祖的霞光,映红了半片天空。
几周后,我顺利走到了受戒台,领过受戒证书。从此在保福寺开始了漫长的五年研究僧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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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16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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