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次看见母亲流泪，是去年暑假我风尘仆仆回到家的晚上。去年暑假，表哥在天祝结婚，由于种种原因，母亲和外婆等都没能去参加婚礼，我正好在兰州，母亲就派我做了他们的代表。我回到家还没坐下就给她汇报表哥的婚礼，“我嫂子是我喜欢的类型……”，话还没说完，母亲的眼泪就夺眶而出，当时小姨也在，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收拾场面。我知道母亲是想舅舅了，舅舅在几年前去世。舅母另嫁，表哥跟着舅母在外面漂泊。

   记得最深的一次与留守儿童有关，也是我第一次注意到母亲的眼泪。大概三四年前，我和母亲出门，碰到等车的堂哥，嫂子，还有怀里抱着孩子，破口大骂的我三妈。原来哥哥嫂子在白银教学，开学上学要走，把孩子留在了家里，嫂子在等车间隙没忍住又回去看了会孩子，没想到孩子意识到了他妈要走，哭嚷着闹起来了，旁边的三妈觉得儿媳不懂事，她刚把孩子哄乖，儿媳又来“捣乱”了，于是嫌弃儿媳。母亲听到，眼泪立马就出来了，然后开始劝慰三妈。后来某一天，她问我什么是留守儿童，我说就是我哥家的孩子那种。这一次，我没敢看她的脸。

   最可笑的一次是在别人家欢庆的婚礼上。我姐的孩子过百天，我们一大阵人跑去酒店吃席，正好碰见有人结婚，司仪让新娘的妹妹向新朗提三个问题，我忘了当时妹妹是怎么提问的，新郎是怎么回答的。周围是一片起哄声，新郎还没回答完，母亲就哭了，与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我赶紧拉母亲走，我们家的饭还吃不吃了！

   来到四川后，不知怎么的，总觉得父亲老了。

   去年春节，早上六七点，我正睡的舒服，母亲把我叫起来给乡政府的一个年轻干部宿舍去生火。那个年轻干部和我们家关系还好，过年回家时把钥匙留了下了。他回来时要把老婆和几个月大的孩子也带上，害怕宿舍冷，所以要提前生火。母亲让父亲去生，父亲闪烁其词，说炉子他不熟悉，害怕生不着。就在那时，我感觉到父亲老了。生火这点小事也推辞，父亲不再是年轻时的那个倔强的父亲。

   还是春节，有天下雪，我正好起得早，看见在院子里扫雪的父亲，于是便帮他扫雪，三下五除二扫完后，父亲对我说今天不是你的话，我不知道要扫到什么时候。我觉得这不像是以前的父亲。以前的父亲是不会说这么孙的话。后来在每个下雪的早上，为了让父亲少扫点雪，我都起得很早。

  一个月前，母亲突然说父亲吵着要过一次生日，说要炒几个菜，要下长寿面。此前父亲从不想着过生日，原来这次是父亲六十岁了。古来六十花甲，父亲是真的老了。

  父亲节，祝天下的父母健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