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任与控制论

武夷山

美国科学史学会会刊Isis季刊2017年第3期（9月出版）发表了加拿大多伦多大学Chen-Pang Yeang副教授（他主攻物理学史）的文章，From Modernizing the Chinese Language to Information Science: Chao Yuen Ren’s Route to Cybernetics（从汉语现代化到信息科学：赵元任走向控制论之路）。文章摘要说：

作为20世纪中国最著名的学人之一，赵元任主要以创立了中国现代语言学而著称。本文考察了他学术生涯不太为人熟悉的一个侧面：控制论。他1947年在加大伯克利任教时，就读到了诺伯特.维纳的书稿，并被吸引。他1953年参与了梅西会议，这标志着他利用“反馈”和“信息”概念来认识语言（尤其是汉语）的数十年努力的开端。本文论证说，赵元任对控制论的探索不仅受到世纪中叶美国信息科学兴起的影响，还受到二十年前汉语现代化运动的影响。他对方言调查结果的语音学研究，他对语言变革的参与，他20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在华工作期间对结构主义的采用，都影响了他后来在50年代与60年代对语言的控制论解释。目前的信息科学史编纂较为强调分歧和国际性，本文则表明，东亚语境如何影响了控制论早期发展的一个侧面，从而丰富了信息科学史编纂领域的文献。本文还说明，移民科学家的思想传记对于“跨国科学”研究具有重要价值。

博主：事实上，《语言文字应用》2001年第4期《关于控制论与语言学的讨论》专栏的主持人赵普先生在“主持人的话”中说：早在1953年，赵元任就应维纳的邀请出席了第10届控制论会议（博主：即前文摘要所说的“梅西会议”。梅西会议指Josiah Macy, Jr. Foundation基金会在1941-1960年期间所资助的一系列学术会议，旨在促进跨学科交流。1946至1953年，仅控制论主题的梅西会议就开了10次。赵元任参加的是第10届控制论会议，他在发言中背诵了自己创作的、从头到尾都是shi音的“施氏食狮史”，给与会者留下了难忘的印象），做了题为Meaning in Language and How It Is Acquired的报告。该期杂志发表了赵元任先生这篇文章的译文《语言的意义及其获取》，见http://www.docin.com/p-1158180008.html。

赵普先生的文章“关于控制论与动态语言知识更新的思考”见http://www.cips-cl.org/static/anthology/CCL-2001/CCL-01-075.pdf。

冯琳在《赵元任与中西文化交流——以语言学为中心》（http://jds.cass.cn/xrfc/xrsb/201605/t20160506_3327851.shtml

）一文中说：

“在对语言学的科学分析方法上，赵元任借用其它学科的理论、方法形成新的语言学的思维方式。他不但接受了哲学家罗素的逻辑分析方法的影响，而且还将丹麦原子物理学家玻尔(Niels Bohr)的对补原则、美国信息论专家申农(C.E.Shannon)和控制论专家维纳（Norbert Wiener）的理论等运用于语言学研究中。他在《说清浊》一文中就借鉴了原子物理学中的对补原则。对补性代表了概念之间的一种逻辑关系：这些概念不能同时被考虑，因为它们是互斥的；但是，为了完备地描述现象又不得不同时提出来。赵元任阐述“清”、“浊”的概念时，利用对补性对其进行了合理的解释。赵元任对麻省理工学院著名教授诺伯特·维纳的控制论也很感兴趣。他曾阅读过维纳教授写的控制论的二百多页手稿，并且，饶有兴致地听了维纳教授在加州大学的每次讲演。赵元任全面的知识体系与活学活用的特点，使他在语言学中脱颖而出，成为一代宗师。”

至于中国的这些学者和加拿大的Chen-Pang Yeang（杨先生）是相互独立地注意到了赵元任的控制论研究，还是受到了相互启发，我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