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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来人了!喝酒!
喝酒。年少时喝酒是借此有机会可以上席,“骗”菜吃;成家后喝酒只能算是个仪式,添气氛;场面上喝酒那就是个人情世故,一派江河湖海。
酒是粮食精。在那刚出生的年代,酒是个稀缺物,打酒是要有酒票的。好在我也一直不太喜欢喝酒,至今尚未培养出对酒的喜好:一瓶上好的黄酒放久了,就成了烹饪做菜的料酒;一瓶上品的葡萄酒放着放着,就忘了开封的日子。对于高纯度的白酒当然更是敬而远之,对于敬酒,实实在在是有些惧怕,至今还有些心里的阴影:
一次去参加煤矿机械行业学术交流会,地点在安徽一家煤机厂里。报到第一天举行欢迎晚宴,厂领导逐桌来敬酒,轮到我们这一桌时,有人介绍我是“煤机所”来的,他们更是客气有加,书记来过厂长来,把对上海“煤机所”的感激敬佩之情倾覆在一个无功无禄的小人物身上,算是借到光了。可一杯又一杯,领导不走,我不能倒,等他们一走,我也瘫倒了……
一次去大同矿务局出差,正与院领导也在那里,晚上邀约一起吃饭。煤矿职工自古多豪饮,开席就是每人面前一排小酒杯,一干为尽后才能进入正席。虽然给我减了几只杯子,也是苦不堪言……
……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
平时不喝酒,只有阿爸要喝酒的时候,才陪他喝些。那个时候,也是阿爸蛮高兴的时候,他喝白酒,我喝黄酒,爷儿俩对酒。桌上少不了一碗红烧肉,这是阿爸的最爱,切成比麻将牌稍大些的肉块,一抹晶莹剔透的透红,稍有抖动,上层的肉皮张张会颤巍巍的随之抖颤起来。阿爸说一顿只吃一块,老酒咪咪,筷子吮吮,可一转眼就又夹起一块。姆妈在一旁不时看看我们,不时“提醒”,阿爸时常要“忘记”。毕竟年岁大了,阿爸也渐渐不甚酒力,不时往白酒里掺不少矿泉水。有时候,阿爸也会要我加酒,那我就再添些酒,喝得有些微微醉意了就躺在沙发上睡一觉。那个时候,姆妈会把电视机的声音调低,她知道我喜欢这种若有若无的声音,就像是催眠曲一样……
……
老家的阿姑一家来上海,外甥女早上到一家“双一流”大学报道,晚上我们一起借其“光”聚一聚。机会难得,既是美食饕餮,也是亲情享受。杯盘之间,天南地北,古往今来。在二位长辈面前,曾经做过的好事、坏事、囧事……都被一一数落过来、抖搂出来。岁月是一只陈年封缸的酒坛,家乡就是一壶打开盖的陈酒,打翻了就四处溢香:一棵树、一条街、一堵墙……都有说不完夹着亲情的轶事。
酒助心情,说起往事,说起故乡,说起自个向往的“寿终正寝”,就犹如诺曼底登陆一般,自顾自的滔滔不绝,波澜壮阔。老伴心细,在一旁时常打岔、提醒,不要忘了给远道而来的长辈和大伙敬酒,不要忘了给安排聚会的敬酒。直至席终人已经散去,依然我行我素。
一觉醒来,老伴依旧不依不饶,给“远开八只脚”的孩子去通报了消息。呜呼!
……
借此敬酒!
……
就此一生,自罚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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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5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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