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家少有主动做家务的习惯，所以至今没有几项可以拿得出手的家务活，要说还可以的吧，洗碗可以算是其中的一个吧。

洗碗这活，比起做菜来，其表现力和时效性，都远胜一筹。做一桌菜要花半天甚至几天的劳心费神，洗一桌碗可用不了那功夫。况且每次回家就能马上吃到可口的饭菜，饭后当然应该有所表现。干不了技术活，就干体力活，当不了厨房的“上手”师傅，就得甘心当“下手”助理，充分体现自觉性和责任心。当然在妈的面前能显露一下本事，更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没有特别的事情，我都会每星期按时到爸妈家去报到。一进门就可以看见母亲已经把要烧的菜，分门别类安放妥当，只等我们进门就点火起锅。总想和妈说上几句，妈总是说，快进屋和你爸去说说，陪陪他。每每妻子要帮妈烧菜，妈也都不让插手，我说就让她来跟您学二手吧。你烧的菜，是宁波的澥浦味，她的总是上海的石库门味，水平有待提高。妻子为了烧出有澥浦味的菜没有少花功夫，但总少些精髓，主要还是少了妈给的实习机会。所以每次饭后洗碗，我都会主动要求表现一下，一般不会让给妻子和孩子，因为这样的机会确实也不多。

为了表现出我洗碗技术的精湛和娴熟，洗碗过程严格遵守三步曲：先用丝瓜精之类的搽上肥皂，作为全面解决的一大步；再用抹布和着清水冲刷，可以认为是切实落实到碗的进一步；最后是用清水纯冲洗，作为精益求精的最后结束，然后放在淘箩里晾干。然而妈妈的习惯做法不一样，她常常是用抹布搽干为最后工序，所以她会在我认为已经做完的时候，事后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里再给我的“战绩”做后续的“精加工”。习惯不同，反还多添了麻烦，妻孩在旁笑说我有“作秀”嫌疑，这话确也有些理。

“作秀”，确实是在表现。洗碗当然要包括锅碗瓢盆，然而妈总是在做完饭后立即把所有的后续清洁工作都做完了才息手，所以要洗碗时也只有吃饭时桌上的那几只碗。真正算得上实在的活儿，炒菜的锅、灶台上的盆，以及其它，都已经被整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这样一来，锅碗瓢盆就少了许多，而且主要的都已经被解决了。每当我回家，妈就要忙着提起精神炒菜烧饭，有些不忍又拦不住，不去妈就会懒得认真张罗而敷衍过去。其实专为这顿丰盛的饭菜可以被他们吃上几天，也能成就这段日子他们二老的回味和美味。我吃得多，她会高兴；我喜欢的菜，下一次还会有。所以每次我都会吃的特别多，还会盯着一个菜吃。菜吃完了，我可以洗这个碗；这个菜没有了，妈就可以不要为下一次要烧哪个菜合适而发愁了。

洗碗需要弯着腰，特别是我的个子比较高，确实有些累。在家洗过几次碗后，妈就在洗碗的脸盆下给放上了一只小小的塑料盆。所以每当洗碗的时候，脸盆放在倒放的塑料盆上，既稳当，就不再把腰弯得这样低了，不仅身体不感到太累，而且每每在放正放平洗碗盆的时候，舒服多了。

当姐探亲回家的时候，饭后姐就要把洗碗的活给揽过去。这时，妈就会说，放着吧，让你姐来洗。本来我可以表现的机会和才能就不多，这样就算是被“罢免”了。只有在确信我不再坚持，妈和姐才会放心地陪我们坐下来聊些天，直到我们离开后，再重新开始洗那堆搁着的碗筷。

……

再过几天，我自己也到了退休回家的日子了，然而在妈的眼里，总还是一个需要被宠爱被呵护的孩子。我真想能长大，能分担些，做些让妈妈高兴的事；有时又还不想长大，永远在妈妈的关照下，有滋有味的。

能吃到妈做的饭菜，是我的口福；能洗到爸妈的碗筷，是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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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一次2012年时写的文章。那个时候，还没有退休。

转眼已经过去多年，阿姨口中常念叨的“阿文”姐……

如今，阿姨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