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stic Horse: An Elegant Being分享 http://blog.sciencenet.cn/u/gl6866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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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信息哲学进入中国的头十年回顾(二)

已有 2170 次阅读 2018-7-24 09:55 |个人分类:信息哲学|系统分类:论文交流

“要么出版,要么出局”(Publish or Perish)。学者们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由于是翻译作品,涉及到版权事宜。按照我以往的经验,获得书的著作权比较繁琐。可是获得学术刊物上的文章的版权,则要简单得多,也容易得多。刊物的一个重要功能就是将作者的成就传播得尽可能广。有国外学者或机构联系版权,是它们求之不得的事情。这是国外出版人的观念。由于这是第一篇译介到国内的关于信息哲学的宣言性的文章,我想一定要把所有的过程走全。也就是作者、编辑部、出版商、版权部门都同意,这篇文章才能让我心中踏实。

 

一、

 

“什么是信息哲学?”这篇文献已经翻译成中文。是否就可以直接拿去发表呢?按照中国以前的做法,那是没问题的。因为我国没有参加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世界版权公约组织 (Universal Copyright  Convention)。可我翻译这篇文章时,我们已经加入,应该接受相应的约束。发表译文的第一步就是要获得作者、杂志社以及出版商的授权。这样才是合法的。

 

版权事宜没落实,会使将来在出版后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获得版权不仅体现出对原作者和出版者的尊重,而且也会得到他们的支持。因为中国对于他们而言是极个的大市场,也会为将来的合作奠定良好的基础。从以后发生的事情看,我联系版权的所作所为正确无误。

 

倘若没有正式的授权,往往得不到承认。可是得到授权,又很麻烦。当我翻译Luciano 第三篇重要文章,“信息哲学的层级抽象方法”时,《世界哲学》编辑部告诉我不要那么麻烦。作者同意就行了。我想这没问题,作者当然希望自己的工作在国外出版,而且传播得越广越好。如果还要他出面找编辑部也很费事。那么“什么是信息哲学”作为第一篇介绍到中国的译文,最好还是履行符合国际规则的全套手续,这样才能让人心悦诚服。而这篇文章就经历了这么个过程。好在还算顺利。由于这是第一篇关于信息哲学宣言性的文章,我认为还是把它做得严谨些,至于以后的事情,似乎就没那么过于程式化了,因为国外照样也有官僚制度。说还是跟中国学去的。

 

我于2002217日回到北京后,立即给作者Luciano发去邮件,先征得作者的同意。然后请他协助在国外联系中文版的版权问题,就会更方便。于是,我给他的第一封邮件是这样写的:

 

你的文章“什么是信息哲学”最近已被成功地译成中文。我希望把你介绍给中国的广大哲学界同仁。我已与《世界哲学》(World Philosophy)这份由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主办的、以介绍西方哲学思潮的知名刊物的主编联系过了。他同意尽可能快地发表其中文译本。我知道,这篇文章即将发表在《元哲学》(Metaphilosophy)这份著名刊物上,可我不知道它何时能够发表。另外,还涉及到版权转移的问题。我不清楚应如何处理。我希望听听你的意见。

 

二、


2002219日星期二是春节后的第一个返所日,我把译文的打印稿分别拿给我室两位老教授过目。当时一位教授正在忙于其他事情而没有细看。另一位见到文中提到英国牛津大学分析哲学大家达米特(Michael Dummett),赞同信息是比知识更基本的概念的观点,还是仔细读了一下文章。正是他告诉我,信息哲学是我在哲学所的立足之本。中午时分我把译文初稿交到《世界哲学》编辑部,算是在那里挂个号,收稿日期便可以得到确认。那时我还没有得到相应的版权授权。我觉得,先把初稿交到编辑部是第一位的,反正编辑出版也需要个过程。将来版权问题解决了,我这边的出版工作就会快一些。

 

作者很快回了邮件,说《元哲学》的编辑同意发表该文的中文版,但希望先在《元哲学》发表英文版。也就是说,在该文英文原版没有发表前,我就获得《元哲学》编辑部中文版授权。后面的各种过程都是形式的。这封邮件的具体内容如下:

 

下面是《元哲学》主编的积极回答唯一要办的就是争得Blackwell出版公司同意,事隔一天,220日星期三我便收到Luciano回复的邮件:

 

非常感谢你发来的邮件,并提出用中文在《世界哲学》上发表我的文章。这对我是莫大的荣誉。我已经给《元哲学》的主编发去邮件,向他询问有关版权事宜。一有结果我便通知你。

 

中文译稿的定稿最终于200234日发给《世界哲学》,在正式投稿我又将参考文献和注释全都补齐。胞弟也发来修改意见。估计我所主办的《世界哲学》要到2002年第4期才能正式出版。下面是我发给《世界哲学》编辑部的邮件:“这几日又将‘什么是信息哲学?’的译稿仔细看了一遍,附件为该文的电子稿,请查收。”

 

2002218日我将初稿那交给《世界哲学》,算是正式登记收稿日期。34日文章的定稿投给《世界哲学》,算是正式投稿。我认为这个过程是有意义的事件,应该记下来。后来经查证,“什么是信息哲学?”是国际上第一篇译成英语以外语言的文章。这意味着,中国是介绍21世纪的信息哲学的第一个国家。

 

这再一次证明什么是叫兵贵神速意义。当然,我也占有一定天时地利与人和的因素。天时在于信息哲学这个大苹果砸我脑袋上;地利是我在哲学所工作,而《世界哲学》就是我们所办的;人和就是我和编辑们的关系相当好。我以前当过翻译和编辑,知道个中滋味,所以每次返所我都去编辑部坐坐。日久天长,人也就熟悉了。否则外面的人投稿,那就等着吧,他们才懒得管那么多,按规矩来吧。


三、

 

“什么是信息哲学?”译成中文在国外有什么反响呢?文章作者Luciano 承认“他的工作是第一个被介绍到中国。”尤其是Blackwell公司,与中国的出版机构类似,可以办好多刊物。《元哲学》在2002年时,就是Blackwell麾下的一家著名的哲学刊物。对英国Blackwell出版公司(后来于2007年被John Wiley & Sons并购,更名为Blackwell-Wiley)而言,它所发行的刊物中的文章被介绍成其他语言出版,更是乐见其成。

 

当时的《元哲学》的主编是拜纳姆(Terrell Ward  Bynum) 。他是美国南康涅狄格州立大学计算机与社会研究中心主任、ETHICOMP系列会议共同创始人;曾任美国计算机协会(ACM)职业伦理委员会主席。自己也出版过若干关于信息哲学方面的书籍。一直到现在他依然是《元哲学》的编委会顾问。我认为他最大的贡献之一,就是创办了《元哲学》这份哲学刊物,并连续担当该刊25年的主编。我曾经做过学术刊物《数学物理学报》(英文版)的编辑,知道其中的苦辣酸甜。后来我们还专门请他来哲学研究所作了一场报告。还有就是他将弗雷格的《概念文字》译成了英文。

 

这其中涉及到三家国外的机构,一是要《元哲学》的同意,由《元哲学》和Blackwell联系,再由Blackwell与其版权部门联系。总起来是,都还算顺利。我正式拿到了出版“什么是信息哲学?”的翻译与出版的版权。意味着在中国用汉语发表是合法的。版权保护非常重要。否则,国外并不一定承认你的工作。我就这样悄悄地取得了版权,当时国内学界无论是谁都不清楚我在弄版权的事宜。因为事关能否第一个拿到版权,毕竟看到这篇文章的不一定就是我一个中国人。如果我第一个拿到版权,就有了排他性。

 

Luciano将此事通报给《元哲学》及其出版商后,同样引起了很热情的回应。这些均被我视为客观反映。特将几份相关的往来邮件录于下。第一封是Luciano将我通告他的文章被译成中文的邮件,转给《元哲学》执行主编Otto Bohlmann博士,他的邮件是这样写的:“很显然我的文章已经被译成中文。刘钢博士想了解一下如何处理版权转移的问题。你认为会有问题吗?”《元哲学》执行主编Otto Bohlmann博士立即给Luciano回了信:“多么神奇的消息,马上就会有中译本,真是棒极了!我们当然不反对《世界哲学》出版你的文章中译本。但是《世界哲学》的主编必须给Blackwell出版公司去一封正式邮件,与Blackwell出版公司版权部进行联系,联系人的Malcolm Allison先生。”Otto同时将给Blackwell公司的版权部的Malcolm Allison发了邮件:“Matthew Derbyshire告诉我,你是负责刊物的国外版权事宜的联系人,所以我将Luciano的邮件转发给你,其中有一封是关于他的文章(将在我们办的《元哲学》20021月发表)被译成中文,并希望用中文发表的事宜。”接下来便是Malcolm的答复:“这很好。只要该文先在《元哲学》刊出后,中国的出版商要求Blackwell出版公司承认版权,及原始出处和再出版的国别即可。”

 

上述几份邮件均是Luciano转发给我的。西方人看来也还是希望自己的英文的原始版本先发表,再让其他文种的译文问世。这也顺理成章,能顺利获得版权,对我而言就足够了。《元哲学》将在2002年第1期(实际上是第1/2两期合刊)发表原文,而接下来就有相应的中译本问世,岂不快哉?信息哲学是中国第一个将其译成英语之外的语言的国家,并在中国顶级哲学刊物上发表,从另一侧面也反映出他们的工作在非英语国家的到反响。我想对他们也是重要的事情。

 

Wikipedia曾这样介绍过Luciano的工作,他的作品被先后被译成“中、法、希腊、匈牙利、日、波斯、波兰、葡萄牙和西班牙文。”可见,中文排在了第一位。

 

西方人对他们的作品在中国被认可,似乎也觉得具有同等重要的价值。作为我个人,认为是对这篇文章的全部手续办完后才进入中国,这是合法的,按照当下的说法就是合规!我想中国在融入全球化的过程中,国外看中的是中国巨大的市场容量。这不仅对国际的各大企业,而且对学术界也肯定是有吸引力的。21世纪伊始中国才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在国际上的话语权不是那么强大。但是我们有很大的潜在的资源,包括学术和文化的。所以这块阵地要好好经营才是。后来Luciano来中国时,我也与他说,中国的市场很大。也的确,以后中国其他单位找他,都先找到我。这就是Being early better beats being better(做得好不如来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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