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星期前，美国NSF的人打电话给我，希望能在纽约组织一个中、美基金委已经持续了很多年的一个讨论会。我答应了，也进行了一些沟通，尽管我对这个讨论会的实质内容，有些自己的保留看法。但我认为保持这种交流，总体上是件好事。这样的研讨会，一年在中国办，下一年在美国办，具体有什么成果，公、婆的说法都有理。今年轮到美方办，而且想在美东地区办，选择纽约这个地方，有它的天时地利，在情理之中。

           不过在我了解到国内同行的时间安排时，让我觉得有点吃惊，也有点后悔接下这个活。我在科学院好几个研究所的同事告诉我，他们今年的出访，需要在年初报计划，得到批准才能成行。总的来说，基本上是一人有一次出访机会就不错了。所以，他们即使想来参加会议，也很可能得不到批准。如果在计划外实在需要出去，就得办因私护照，千辛万苦，尽管出去是公干。这是何苦呢？为了打击公款出游的歪风，把科学家出访的脚上也带上枷锁，如何让中国的科学走向世界？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啊。

           有人假公济私，拿国家的钱出去玩，这个应该制止，我懂的。但我也知道，很多搞科学的人，出去做科研、做会议报告、听会议报告，等等，是常见的、正常的科研活动，也不是能按规定可以定量来办的事。随着中国科学界的不断壮大，频繁的出访、无论是会议还是研究活动，都是件很自然的事，也是必须的。为什么这个时候要给他们的脚上戴上枷锁、限制他们的活动？以平息贪腐的理由，压制一些不该进行的公款旅游观光，我双手赞成。但一竿子把所有科研人打倒，无论你是做什么事，都必须在某些人的同意下进行，按百分比、一刀切分配，毫无道理地限制，把中国的科研当儿戏来耍，实在是不可理解。科学交流有自己的规律，有时很难预测，没有人能算命，一个重要的会议机会或者科研合作活动，会在什么时候就出现，有时很难预测。给各位一点科研交流的自由吧。有权力做计划的同学们，不要为了讨好领导、或者自以为能讨好领导去做事。要为促进科学活动的实质需要而尽力帮忙。相信一个大国的科学家们，都能有自己的选择和判断，决定自己该怎么去做，怎么做最好。科学家出访是要花些钱，但比起不该花而花的钱，那只是个小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