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钢 伍红英) 按：本文的合作者伍红英系法国国家民航学校－ENAC的新科博士，她是中国民航大学的青年教师，经过几年的刻苦学习，成绩优异，具有实际工程意义的论文于 2013年4月22日顺利通过答辩。笔者有幸应邀，作为答辩委员会主审，赴法国参加答辩活动。本文分上下篇记述这项活动若干逸事，以便大家了解该校研究生答辩程序和异国风情。

   图卢兹　玫瑰色的航空城

   法国国家民航学校－L'Ecole Nationale de l'Aviation Civile （ENAC）位于图卢兹（Toulouse）市。号称奥克语地区古都的图卢兹，不仅是美丽优雅的旅游胜地和法国西南部美食名城，而且，全球第二大飞机制造商空中巴士（AIRBUS）的总部就设在这里，是欧洲著名的航空航天发展中心。作为法国第二大的大学城，法国科学院部分机构（CNRS）、国家科学应用研究院（INSA）、国家空间研究中心( CNES )和国家航空航天科研局（ONERA）等著名科研、教育和政府部门和机构都密集在此。

图一　法国国家民航学校ENAC夜景

   笔者借参加此次博士论文答辩之机，第一次来到图卢兹。在法航飞机徐徐降落在Blagnac国际机场时，不需刻意就能在丛树郁绿中看到AIRBUS的标志悄然隐显在这块迷人的土地上。

  法国航校　名师高徒

   法国国家民航学校担负着为空客企业相关的国家培养一流的航空、机械、电子、航管、通讯等工程师，还要负责飞行员、航管员和机械师等技术人员的培训和认证。

   对于“青椒”伍红英来说，2013年4月22日一定是她人生中里程碑般的日子。经过在法国航校四年多的精心治学，这一天她就要进行博士论文的答辩了！伍红英的论文指导老师是航校的资深博导Felix Mora-Caminho教授，他原籍西班牙，领导着世界著名的航空交通自动化研究实验室（Laboratoire d'Automatique et de RechercheOpérationnelle - LARA）。该实验室和相关办公室规模可观，几乎占有半个楼层。实验室现共有9名博士研究生和两位访问学者，他们分别来自：中国、巴西、越南、罗马尼亚、西班牙、马来西亚等地。多年来，笔者与Felix 老师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学术交往。

图二　伍红英博士在法国航校ENAC的毕业论文封面

   研究课题　富有挑战

   伍红英的博士论文题目是：飞机失去动力状况滑翔路径管理与控制研究（Contribution to Engine-out AircraftTrajectory Management and Control）。主要是研究飞机在所有发动机停车的情况下，如何以最优路径滑翔至降落地点，使飞机在失去动力以及部分操纵面控制功能的情况下尽可能安全降落。目前来说，空客随机手册和常规飞行员培训教材都没有此情况下的技术规范，这项研究具有实际工程意义。

   在介绍和分析飞机失去动力而造成的空难案例时，其展示出的航空事故图片真是惨不忍睹，见图三。可见，她所的研究要解决的现实问题多么富有挑战性！但红英且能从善如流，对应自若。即使对难度较大的反向动态规划等优化模型的解释，也是慢慢道来，细细解说，优秀女学者风度展现无遗。

图三　红英介绍飞机失去动力的一些航空事故案例

   答辩成员 ５国８人

   博士论文答辩是一项庄严的学术活动和复杂的学术思辨过程。从今年2月份，Felix 老师就开始联系和组建答辩委员会。一般是在答辩日子的前2-3个月，导师向拟邀请的评委们发出非正式邮件，协调答辩日期等事宜。一旦某位老师确认参加答辩评审，学生随即发来博士论文，近250页的洋洋大作，硬是让大家看了近一个月。

   这个委员会最后由来自5个国家的航空交通流量管理和优化方面的8位专家组成。主审成员需提交报告，主要是由外校评委担任。笔者和来自荷兰Delft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的Daniel CHOUKROUN博士应邀担任主审，评审报告于3月20日前用英文或法文提交。来自（县级）岛国马尔他University of Malta的David ZAMMIT-MANGION博士担任候补主审，不用提交报告。其它五名评委是这样的：国家科学应用研究院的Andreï DONCESCU博士、空客研发机构的Minesh POUDEL博士（Aircraft Emergency Evacuation一书的作者）、导师Felix M-C博士、副导师Thierry MIQUEL博士、来自巴西伊达久巴联邦大学(Universidade Federal de Itajubá) 的Alexandre Ramos博士。Ramos老师目前正在Felix老师的实验室进行短期访问。巧合的是，1996年笔者曾参加了他在巴西航空理工学院(ITA)的博士论文答辩委员会。

   答辩委员会主席是答辩开始前由委员会成员推选，一般由航校相关单位的老师担任。本次大家选出的是Andreï DONCESCU老师，Alexandre Ramos老师候补。

   演讲答辩　有惊无险

   Felix老师专门交代笔者用中文告诉红英，演讲和答辩时不要紧张，从容处之。尽管这次答辩活动在法国，到会成员则来自多个国家，能讲的语言有法语、汉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和阿拉伯语等，但答辩会议语言必须用英语。

   红英当然也要用英文进行论文陈述和答辩。论文的陈述刚好按规定讲够50分钟，显得不慌不忙，优雅大方，表现出了很好的学术风范。评委们的发言，基本上是对论文研究的问题、方法、技巧和结果提出意见。然后对论文中的不足或介绍时没讲明白的地方，提出2-3个问题，请候选人来回答。

   ZAMMIT-MANGION博士提出的问题难度较大，他的问题是：所研究的问题从表面看并不是一个优化问题，而且在陈述中也提到问题本身没有目标成本函数，为什么要采用动态规划这样一个优化方法来解决问题？而且为什么一定要采用反向的动态规划？　红英根据飞机安全降落所要满足的限制条件以及飞机无动力滑翔的特点，阐述了为什么要用优化的方发来解决问题，如何进行轨迹优化；根据动态规划的特点和优化轨迹树图，解释了采用反向动态规划的原理。评委们对此回答十分满意。整个答辩过程历经大约两个小时，主要是评委太多了，每人提两个问题，平均下来就是16个问题。而且，来自不同国家的评委的英文又都不那么标准，这对处于紧张状况的红英来说，把英语问题听明白，就是个不小的挑战。

在答辩委员会全体成员都发言提问后，主席先生邀请大家随意发言评论，然后举行答辩委员会内部会议，讨论对论文的评审结果。大家表示博士候选人的工作结合空客飞行的具体问题，有工业使用价值，研究方法得当，优化模型正确，数据分析可信，实验结果完备。一致同意伍红英的研究论文达到自动化专业的理工科博士学位水平。

图四　Felix教授宣布答辩结果

   由于航校是所高等工程技术学院，并没理工科科学博士学位的授予权，所以，这里博士生的学位都是由其近邻单位：法国国家科学应用研究院(INSA)以图卢兹大学的名义授予的。这就是为何对答辩委员会成员的正式邀请是由该院院长签发的。

   法国高校研究生答辩还有一个特点，在前期评委回馈的意见中，博士论文已提前已修改完毕。例如笔者在提交正式审阅报告同时，还附上一份30来页的详细修改建议清单。这样答辩时论文已是精装印刷的最终版，即使答辩时，评委提出新的修改意见，论文也不会再更动了。这点和其它地方高校情况不太一样。

   根据评委的意见，巴西的研究生论文答辩有四个可能结果：１）答辩通过，确认现稿，含少量文字修改；２）答辩基本通过，一个月内修改和完成论文终稿；３）答辩基本没通过，需大范围更动研究方法或结果，论文重写，六个月内组织新的答辩；４）答辩失败，没任何补救机会。

相关连接：

 法国航校ENAC博士论文答辩记实（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