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章﹕合作伙伴?
2001 年 1 月 X 日,星期日,
昨天晚上还有几件有趣的事,值得记下来。
大概是因为我们画掉了太多的餐巾纸,又坐了几小时都不走,牛肉面早吃完了,还在画些什么呢?眼镜蛇的蛇头悄悄伸过来无数次,沙博士无动于衷。
后来他好像讲得有点累了,便说: “我们去你那儿看看你写的程序吧!”
“哦,今天不行,太晚了。”我急忙说,想到了我那一大堆为挑选合适的打扮,试来试去后天女散花似地丢了满屋子的衣服、裤子,还有胸罩等。
博士可能也感到刚才说的话太唐突了,又来了一连声的“对不起,对不起”。
“下星期六吧”,不知为什么,我们竟是异口同声。
侍者拿来了账单,他拿着去了柜台,不一会儿又转了回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需要借点现钱,他们不收我这种信用卡。”
可是,我发现我忘了带钱包,因为今天不开车嘛!不过,我在衣服、裤子的好几个口袋里东搜西搜,终于翻出了一张20美元的,应该足够了。还好,只是吃的《加州牛肉面》!
2001 年 1 月 X 日,星期六
又到了星期六。早上10点钟,还想再睡懒觉,却被电话铃声吵醒。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说是已经到了楼下,马上就要上来了。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还ABC呢,在美国还没见谁不预先约好就到了人家楼下的。记得我们公司有个美国老太太,每次想去儿子家看两岁的孙子时,还都得三天之前和儿子预约好呢。电话铃又响了,再次通知我,说正在找房间号码。吓得我赶快以火箭的速度穿好衣服,又以火箭的速度把房间收拾了一下。
然后,开门请进沙博士。
他解释了一下,说是近来很忙很忙。昨天晚上和伯克利的朋友商量组建公司的事,弄到今天早上5点多钟,在朋友的沙发上躺了几小时之后就往这边开。大概是因为上星期六开过来时,所用的道路的“程序”还留在脑子里吧,迷迷糊糊、莫名其妙地就开到我这儿来了。
“正好可以看看你的程序”,他说。
我打开计算机给他演示了一下,他直说“很好,很好,很好”。并说他正打算写一本关于数学、计算机与通讯技术方面的科普读物,希望和我合写。我编的程序可以附在书里,或做成CD等等。
最后,竟然伸出手来与我握手,就像两个生意人圆满地谈成了一笔交易,达成合作协议之后的情形一样,弄得我哭笑不得。
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在美国长大的ABC,一点西方绅士风度都没有,居然不懂和女士交往的基本礼节:握手不是要等女方先伸出手吗?况且,那天坐上他的汽车之前,我也不记得他为我开了车门。好在我也不怎么拘小节,对这样一些区区小事,并不放在心上。
我们的“合作”就这样开始了。
2001 年 2 月 X 日,星期六,
星期六又到了。现在,萨沙每星期六都是不请自来。一般是下午5点左右。我已经将对他的称呼从“沙博士”或“喂”,正式改为“萨沙”。在征求他的意见时,他还到网上认真寻查考证了一番,确证了这的确是一个可以用于成年“男性”的人名,才欣然接受这个我为他取的新名字。
上午去卖中国货的大华超市买了一些东西,正好碰到丽丽,谈起了萨沙。她很高兴听到我和萨沙已经开始交往,原来她和萨沙一家人都很熟。萨沙的父亲姓贾,母亲姓杨。是移民到旧金山一带淘金劳工的后代。大概是为了纪念先辈创业的辛苦吧,俩个儿子分别取名为“贾杨金”和“贾杨沙”。
听到这儿,我不由脱口而出:“这两个名字有意思!可能指的是‘贾’‘杨’结合,生出了一个(金)精灵鬼,一个(沙)傻小子吧!”。
丽丽听后笑得直不起腰来,说“他哥哥(贾杨金)的确很精明,当初追我小妹妹巧巧时,可是用尽了心机啊,不过最后还是没有成功。巧巧觉得他精过了头,怕以后把握不住他。后来,他便去大陆做生意去了,据说折腾得还不错……”
“……”我无言,只耸了耸肩膀。
丽丽又说:“不过,我倒挺喜欢他弟弟杨沙的,生活上笨拙一点,但人很单纯,而且专业上很拔尖。”
这话倒不假。萨沙其实很聪明,对专业上的问题,反应不见得很快,但想得却很深透。只不过,在生活上,脑子里的处理器比常人慢了半拍,可能上帝在安装时出了点差错,多装了一个延迟器。
下午5点半左右他来了。我给他看我写的一个叫做布封投針的程序。
布封(Buffon)投針 是一个古老的趣味数学概率问题,用几何方法来计算圆周率pi 。
用一根长度为L的針,投向相隔为D的平行线(L < D),我们可以计算这根针压到平行线的几率为 P=2*L/(D*Pi)。因此,如果知道了概率,圆周率Pi便可以表示为:Pi=2*L/(P*D)。实验中,如果将针投掷的总次数为N,其中投针压到线的次数为R,其几率则为R/N,由此,我们便可以算出圆周率Pi=2*L*N/(R*D)。
萨沙今天似乎很高兴,说:“嘻嘻,你叫我萨沙的话,我就叫你‘尼尼’吧,尼尼是我小时候喜欢的一个玩具熊的名字。” 萨沙进屋便说,脸上还挂着平时少见的笑容。
我想了一下,“好吧,不过应该写成‘妮妮’,这才像女孩子的名字嘛!”。
萨沙今天好像不急于讲课,而是首先问了我一大堆问题:“多少岁呀?”,又搞不清楚了,女孩子的年龄是不应该随便问的啊!“家里有些什么人呀?”,“什么时候来美国的呀?”,“喜欢什么音乐呀?”,等等等等。
我突然想起那天在斯坦福校园里碰见他时,很长时间一句话都没有,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呢?我便直截了当地问他。
没想到这个问题还勾起了他一段有点伤感的回忆。据说一年前他哥哥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第一次见面,他就问了别人一大堆问题。结果是,那女孩子还没有和他开始便结束了。后来,从他哥哥那儿知道,那女孩子对他的问题太反感了,觉得像是警察在审问小偷似的。所以,和我第一次见面时,他就不敢再问问题了,可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便只好讲数学。今天呢,想来想去,这些问题又冒出来了。
我看他伤感的样子挺滑稽的。心想,我刚才好像也有被审讯的感觉啊。
画谜和答案:
Archiver|手机版|科学网 ( 京ICP备07017567号-12 )
GMT+8, 2024-11-23 12:24
Powered by ScienceNet.cn
Copyright © 2007- 中国科学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