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联邦局情急招疯龙

 郑大龙和金雪梅的订婚喜宴之后，两家人拟定6月25日，也就是三星期之后举行婚礼。为什么这么着急，并且又要定在6月25日呢？这其中有好几重原因。

一是金雪梅的父母能在美国呆的时间不长，因为孙招弟的媳妇，也就是金雪梅的嫂嫂，下个月初就要生孩子了，孙招弟需要回上海照顾媳妇坐月子，迎接孙子的诞生。孙招弟当然希望过几个月再到美国来一次，然而，一是她可不想再白花一次路费。再则，谁都不能保证他们两老口下一次仍然能够顺利地得到签证。美国领馆的签证官的脸就像江南的黄梅天一样，说变就变，他不给你签就不给你签，没有什么理由和道理。

二是金雪梅自己在美国的签证再过两个月就需要延长了，能否批准也是一个未知数。如果早点结了婚就不一样了，直接申请公民就好啦。

三是孙招弟和金雪梅都特别满意这个婚姻，总怕日久生变，巴不得生米赶快煮成熟饭。虽然两人交往的时间不算长，也没关系呀，即使将来合不来要离婚的话，现在也得赶快结婚啊。孙招弟甚至还探听到了，加州离婚的法律据说是对女方非常有利的。离婚时的财产分配原则很简单：就是一人一半！

还有一个原因，是出于郑家的考虑。今年农历五月初八，也就是6月25日，正好是郑老太太的生日。郑老太太其实是满89岁，但是按照中国南方人的习惯，给老人做生日时，都是逢九就做明年的。也就是说，郑家本来就要在6月25日为郑老太太做90岁大寿。而郑老太太早就说过希望在90岁之前能看到孙子结婚娶媳妇。既然如此，就干脆双喜合一，两件喜事一块儿办了，来个双喜临门。

两家人都在为婚礼和寿宴做着各种准备，只有郑大龙什么事都不管，仍然只是醉心于他的研究工作。这天，又到星期六了，金雪梅来他的公寓找他，希望他能抽出点时间陪她去取上次她和妈妈一起看中的婚纱，陪我去一趟，顺便提点建议总可以吧！

打电话给他一直不接，已经快到中午时分了，她按响了公寓门边的电铃。

按了好几次，门内才响起了脚步声。穿着淡蓝色睡袍的郑大龙睡眼惺忪地从木板门的小洞里，用他的近视眼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来客，然后，才赶紧把穿着一件粉色连衣裙的金雪梅放了进来。

到此时为止，两个人交往了七个多月，关系进展很快，当然这其中，不能抹杀老奶奶极力撮合的功劳。两人虽然没有同居，亲密关系早就有过多次。现代人不在乎这点，买双鞋子还得先试试合不合脚呢！金雪梅可是早就想搬到郑大龙的公寓里住，心里盘算着还能省下自己在别人家租一个小房间的房租费哩！但是郑大龙不肯，因为他的公寓是一房一厅的，他从小习惯了一个人睡觉，不要和别人挤在一块儿睡！而结婚之后呢，他已经租好了一个两房一厅的公寓，一人睡一间，这样才符合他的习惯，也才不会影响他的回家之后也经常要继续的研究工作！

不管怎么样，快要熬到头了，金雪梅想。看见郑大龙衣冠不整，被褥未叠，就势拖着郑大龙就往被子里钻。郑大龙经不住这热气腾腾的女人身体的诱惑，也就势将金雪梅抱紧。女人的连衣裙和男人的睡袍都朝地上丢去，两个赤裸裸的人体，云里雾里地折腾得大汗淋漓。正将云收雨住之时，电话铃声叮噹响起。

“喂……对，我是……是……郑大龙……”

“啊？是郑大龙，好，好，我是《劳伦施特国家实验室》的副主任里曼啊， ……”

这人的声音洪亮，连旁边同时坐起来了的金雪梅都能听到。听见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金雪梅便放心地重新钻进被子，紧紧抱住大龙赤裸裸的腰身，继续刚才意犹未尽的心态，体会抱着男人的乐趣。

劳伦施特国家实验室？这就是郑大龙所工作的地点啊。但是，几乎从来没有过任何人会从劳伦施特国家实验室打电话给他公寓里！郑大龙有点糊涂，看了看数字手表上的日历，没错啊，今天是6月6日，星期六，不用上班的日期！怎么会从实验室来了一个电话呢？另外，他也没有想起来：里曼是谁啊？

听见对方好几分钟没有声响，电话那边洪亮的男音又响了起来：

“你记得起我吗？全名是：里曼·道格拉斯，不久前我们在柏克莱大学见过面的……”

啊，里曼·道格拉斯博士！郑大龙当然知道这个名字。他是劳伦施特国家实验室领导管理阶层的实权人物。他所说的与郑大龙“在柏克莱大学见过面”，指的是一个月之前，国家实验室在柏克莱的大会堂里举行的一年一度的颁奖大会。会上，郑大龙从里曼·道格拉斯博士手里，接过了颁发给他的《杰出成就奖》的奖状，表彰他对脑电波研究作出的贡献。会后，里曼·道格拉斯博士还单独和郑大龙聊了很久。他对郑大龙的工作非常感兴趣，因为这也是他在从事行政工作之前的专业。

“啊……记得，记得，……道格拉斯博士，你好……”郑大龙赶忙回答。

“大龙，目前，有一个非常紧迫的任务需要你！这是关系到国家安全的大事。你现在有时间吗？如果有……，就请到实验室里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我需要和你好好谈谈才能解释清楚！”

郑大龙是一个敬业的员工，何况听说这是与国家安全有关的大事情呢，立刻答道：

“没问题……没问题……我……马上就过来……”

听郑大龙这样说，电话那头的道格拉斯博士好像喘了口气，如释重负地说：

“啊，有你来接这件事，我就放心了……不过……真对不起啊，周末打扰你……情况的确很紧张……”

其实，道格拉斯大可不必担心，国家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在必要的时候，都有义务去执行某些额外的任务。特别是像郑大龙这种保密等级比较高的人，有紧急任务需要他的专长时，是不应该推脱的。道格拉斯刚才的话，不过是美国人善用的一种出于礼貌的客气话而已。

这个电话使金雪梅特别扫兴，嘟着红红的小嘴，发嗲地说：

“……呀，怎么星期六还要去实验室呀……人家本来要你一起去……去取婚纱……看看穿起来合不合适的嘛……”

她不知道里曼·道格拉斯的职位要比郑大龙高上三、四层，可以算是他的大大老板啦，还补充地抱怨了一句：

“哪里冒出来的里曼·道格拉斯哪？是不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分配给你管的‘小赤佬’哦……”

郑大龙并不很懂‘小赤佬’是什么意思，但却也被金雪梅说这三个字时的上海话腔调弄笑了，对她说：

“里曼·道格拉斯可不是什么‘小赤佬’，他是大大的美帝国主义的大大美国佬！”一边说，一边就穿好衣服准备走了，看见金雪梅还光着身子，赶快从地下捡起来她的粉裙子，说，快穿快穿。又突然看见地下有条金光闪闪的项链，想起这是自己昨天上班时在停车场的一辆汽车边上捡到的，便给了金雪梅，还像哄小孩似的说：

“看啊，送你一条金项链吧！”

金雪梅看到项链，果然高兴不已，以为是郑大龙买给她的订婚礼物。昨天，妈妈孙招弟还对她唠叨过，说是郑家不是很懂西方人订婚的规矩，连订婚戒指都没有买给她。其实，这当然不应该是郑家的疏忽，而只是郑大龙的错误，也可以说是他的风格吧。一个搞科学的人，重在实事求是，谁管那些东方习惯西方规矩的呀。不过，当妈妈孙招弟抱怨的时候，金雪梅的父亲金富，对此事倒是说了一句比较公道的话：

“郑家做得也算可以了哪！你看，这次订婚宴请客，都是他们花的钱嘛，我们一分钱也没有出呀！”

可是，孙招弟却说：“那是当然应该他们花钱啰，不都是他们请来的客人吗？我们又不认识几个！”

“不好这么说哪，如果照西方人结婚的规矩，婚礼应该是由女方出钱啊，但是他们也都说由他们管了，我们不是只是给雪梅买件婚纱就完了吗？”

孙招弟仍然撇撇嘴：

“哪，我们两家都是中国人嘛，干嘛要照西方人结婚的规矩啊……”

“那好，如果你不照西方人结婚的规矩，照中国人结婚的习惯，嫁女儿的时候，你还得送好多嫁妆啊，你送了吗？”

不管父母怎样评论，金雪梅自己也的确为没有得到钻石订婚戒指而有点不开心，因为少了一件在女友面前炫耀的资本嘛！所以，看见郑大龙给她的这条粗粗的金项链，就特别地高兴，兴致勃勃地问：

“啊，想不到你还有心思给我买了订婚礼物哦，谢谢你，哪天去买的呀？怎么不叫我一同去？哪个商店买的呀？”

想不到郑大龙却说是路上捡来的，气得金雪梅眼泪都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转，看着手上的金项链，好像也不似原来那样光亮，似乎一秒钟之内就变成一根黯淡无光的铜项链了。

郑大龙根本不知道，也理解不了金雪梅此刻心态的变化，只是催着她赶快穿好衣服。然后，看着她走出了公寓房门，自己便去到停车库，急忙驱车往国家实验室去了。

 第十二章 女学者神秘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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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小杰夫再访流浪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