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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儿让我终生不忘,又从不愿提起这件事儿,每次看到海鸥时都让我想起它。今天我在写“蛇岛灯塔”博文时又一次勾起了我的记忆:
那是1982年5月14日的事儿,那天登岛时数百只好客的海鸥在我们船上方盘旋飞舞,婉转啼鸣,好像是在列队欢迎我们这些远方来的客人。就在我们科考船行进到四沟沟口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我们科考队鸟类组的一年轻队员,好奇地向天开了一枪,散弹意外地击中了一只海鸥,这只海鸥挣扎着落到我们船舷右边的海面上,清澈的海水顿时漂出了一小片腥红的血花。受伤的海鸥凄惨地叫着,艰难地游动着,好像是在问我们:这是为什么?
这时另一只海鸥尖叫着,不顾一切地俯冲下来,围绕着受伤的海鸥厉声地呼喊着。忽然间,欢迎我们的海鸥愤怒了,它们低飞盘旋,发出了像汹涌波涛般的怒吼,它们开始向我们科考船发动攻击,每只海鸥都像一个训练有素的投弹手,成批成批地像扔炸弹似地轮番排泄粪便。投弹的命中率非常高,不一会儿我们的衣服和科考船都快要变成白色的了。海鸥越聚越多,整个天空犹如密布着阴云,鸟粪像似暴风雨般倾盆而泄。我们完全没有了刚到蛇岛时的兴致,我们羞愧的无地自容,恨不得马上离开。船长开足马力,好不容易逃离了险境。当我们庆幸地回头望去,刚才愤怒的海鸥都落在受伤海鸥周围的海面上,海上白花花的一片,迂回游动着,像是抚慰受伤的同伴。
船渐渐地远去,我们相对无语沉浸在难以言表的负疚之中,目睹了这一切的我,真为鸟类大家庭团结和睦,互相关爱而深深地感动,同时也对我们的行为而忏悔。刚才鲁莽开枪酿成这一悲剧的小伙子,也在深深地自责自己,虽然不是故意的但酿成了一个痛心的悲剧,真悔不该开这一枪。
这只受伤的海鸥始终成了我们考察队员的一块心病,工作之余,一有时间就要攀登到海边的悬崖上边,看看它还在不在。让我们略感安慰的是,那只海鸥只是翅膀受了点轻伤,它的伴侣始终伴随它左右,帮它捕食疗伤。
当我们结束春季考察任务时,那只受伤的海鸥已能短距离地飞翔了。我们真诚地祈祷它早日恢复健康,翱翔在蓝天碧海之间。也为它们坚贞不渝的爱情所打动,但愿人类都能尊重动物的生存权利。
黑尾鸥(一)(摄影:李建立)
黑尾鸥(二)(摄影:李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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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2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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