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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死了》是上海文艺出版社在2017年出版的“李洱作品系列”中的一种,包括七部中篇小说。其中《二马路上的天使》和《抒情时代》两个中篇结集为《二马路上的天使》,已经在《末世风流意转新》中谈过。本文只说另外五篇,《导师死了》《缝隙》《加歇医生》《悬浮》《破镜而出》。其中《导师死了》已经专门说过,但还是包括在本文中了。否则说《导师死了》(结集)而没有《导师死了》(中篇),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这些都是90年代的作品,反映了当时大学内外读书人的心态。
《导师死了》发表于《收获》1993年第4期,收入小说集《破镜而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午后的诗学》(山东文艺出版社,2004)和《从何说起呢》(长江文艺出版社,2015)。小说用第一人称,“我”是整个故事的叙述者,也是观察者和回忆者。小说主要以回忆的方式展开。89年3月,41岁的民俗学家“导师”吴之刚教授突然死在疗养院。“我”与已经离婚的师母缪芊去处理后事。半年前,导师和师母缪芊入住,随后发现导师得了大病,但其实是误诊。在疗养院还有民俗学权威常同升教授和她的女儿常娥。常老听不见别人说话,自己说话别人也不懂,除了她女儿。后来导师和师母离婚,师母离开。常娥照顾导师,他们共同照顾常老。他们所住是个很奇怪的疗养院,简直是大学的缩影,当然也不妨理解为疯人院。“这里的病人大多博览群书,不少人能把自己的病升华到学术高度来谈论,解释肌体生病的合理性。(p.10)”。院长尤其古怪。所以学医出身的常娥提醒导师,“不要轻信医生,他们一谈到病,就让人觉得死神就在身边,谈到药剂的性能、医术的高明,又使人感到十分安全(p.62)”。从小说中看,似乎没有人从疗养院得到有益的治疗。对导师有益疗养其实是工作。“写书会使他感到生活充实,这同样有益于他的康复。(p.26)” 小说中其实写了两位导师之死。一位就是“导师”,吴之刚教授,他洗澡后赤身裸体从教堂上面掉下来摔死了。另一位也算是导师,吴教授的老师,民俗学权威常同升教授。他洗澡时女儿和吴教授离开办事,回来发现他死在浴缸中了。“我”在1992年小说结束时当了副教授,也被称为导师,但暂时没有死。三代导师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吴之刚其实不是常同升的学生。常教授与缪芊似乎也有某种暧昧,小说略有暗示,但没有明说。缪芊在离婚前就与位图书馆副馆长有染。这让两位导师都很愤怒。后来吴之刚追求常同升的女儿常娥,与缪芊离婚,与常娥同居。在导师去世三年后,“我”与常娥重逢,后来结婚。这也是西方大学小说例如《小世界》所强调的学界代际更替,年轻的学者,不仅抢走老年学者的经费,而且还抢走他们的女人。等导师死后才下手,是中国特色。
该中篇小说主要写学界中人,具体与学界多少有些关系的情节只有与《民俗学原理》有关的几处。一处是吴之刚执笔的常同升的《民俗学原理》受到年轻同行批评。另一处是吴之刚的《民俗学原理》受到很高期望,但常老突然撤回了支持,风向马上变得以批评为主,要修改。还有一处是“我”开始修订导师的遗著。这或许也有某种象征意义。老一辈的逝去意味着话语权的变更,他们自己的著作,也要经过年轻一代之手。更广泛些理解,小说是现代人生存境况的象征。如果具体到学界,导师之死象征着老的范式正在逝去,医生尤其是院长似乎象征着评论家,自以为帮忙其实在添乱。如果从学界小说的角度解读,不妨认为疗养院就是大学,自以为帮忙其实在添乱的院长就是校长。导师之死,自然就是学统的中断或者坍塌。
《缝隙》发表于《人民文学》1995年第10期,收入《破镜而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光与影—李洱文学作品自选集》(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和《从何说起呢》(长江文艺出版社,2015)。美学副教授孙良与京剧团演员杜莉的婚姻在杜莉临产之前的插曲,出现了可能导致婚姻破裂的缝隙。杜莉一直有外遇。在剧团解散的聚会上,杜莉突然晕倒,确诊为妊娠中毒症,将长时间昏厥。孙良看到杜莉还没有撕掉的日记,说到让丈夫在散伙晚会上表演,让情人看到难过。那个情人居然打来电话,祝他们一家三口平安。他从妻子梳妆台抽屉的缝隙撬开抽屉,但里面只有本已经撕光了的日记本。这时,去照看杜莉的闺蜜穆文宁告诉他,杜莉醒过来了,剖腹产后,又昏过去了。穆文宁也是孙良的前女友,两人关系有些暧昧或者是故作暧昧,穆文宁已经结婚但丈夫去世了。这段小插曲虽然跟他们的婚姻生活留下缝隙,但生活还在继续。
《缝隙》的男主人公孙良是副教授,但写校园生活只有一处。妻子昏迷后,他忙前忙后,匆匆赶到学校去上课。校园在春天是公园,师生凭校徽或证件,其他人要买票。孙良忘记了校徽和工作证,门卫不相信他是教师,只好买票入内,门卫更确信自己判断正确。系主任也不相信他家里出事了,妻子在医院昏迷。班上学生也不相信。教师在学校中如此被怀疑,真是耐人寻味。至于学生“他们巴不得我每天出事,巴不得老师们家里都出点事,使他们逃起课来显得理由充足。(p. 103)”这些琐事,折射出校园中师生员工之间的疏离,缺乏信任。
《加歇医生》发表于《人民文学》1994年第11期,收入小说集《从何说起呢》(长江文艺出版社,2015)和小说随笔集《它来到我们中间寻找骑手》(人民文学出版社,2020)。加歇患肺病住院。半个月前他还踌躇满志。“不但是全市挺有名气的外科医生,而且还是医学院临床医学系的著名教授,最让他满意的,是他又将连任医院的副院长。(p. 114)”为带夫人和儿子女儿公费旅游,他做了次体检。结果查出了毛病。他的妻子儿女都踏上了游程。回来后,曾是妇科医生的妻子没有把他的病当回事情。在医院里,他回忆起自己与女麻醉师偷情,手术时心猿意马,差点儿让做脑瘤手术的患者死在手术台上。他女儿是大三的医学学生,儿子在广告公司工作,都以为他是装病。儿子鼓动他以医生和患者的双重身份上电视做药品广告,后来另一位医生出镜,扮演他儿子女儿的父亲。给他病房打扫卫生的女杂工,让他想到他五年前他还是普通医生的时候。做胆囊切除术时发现四岁女孩被误诊,并没有结石。作出诊断的是著名的主任医师,给重要领导人看过肾病,即将退休,然后任省卫生厅的首席顾问。他在惊恐中手都哆嗦了。他手术前向女孩妈妈索要了红包。不动声色地缝合后,赶紧去找那位主任医生,他正陪着京城来的官员欣赏雪景。找到他们后,也不便说事情,官员倒是喜欢了加歇的下流笑话。等送官员回宾馆后,主任医生告诉加歇,“最近几年,我只应诊两种人:老年人和幼儿。这两种人都比较脆弱,得了病,要么治死要么治活。他们为我提供了这种可能性: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心安理得。加歇,你要记住,时刻保持镇静是医生的修养。(p. 145)”那个孩子三天后就死了,她母亲大病一场。母女两人欠医院一大笔医药费,由年轻的母亲留下来,以工代偿。第二年春天,他当上了副院长,而那位刚当上首席顾问的退休主任医师脑溢血去世。他已经忘记了孩子的事故,只是注意到年轻的母亲丰满漂亮。回忆起这一切,他噩梦不断,看到那个四岁的孩子向他招手,感觉自己死去。当天下午,他辞了职,跟着年轻的母亲到了她坐落在古河道上的村子。“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紧紧地依偎在她的胸前,在清晨和煦的光线中,她衣服上的白色镶边被那光线染红了。他不再感到寒冷,也不再感到呼吸困难了。他只觉得自己正在祥和的阳光中慢慢地降生……(p. 151)”
加歇这个名字挺怪异,让我想起加缪,小说多少也有些《局外人》的意味。同时还有些因果报应的逻辑。淫人妻子,被自己妻子抛弃;让他人孩子死去,自己的儿女对他漠不关心;误诊的主任医生更是脑溢血暴毙。或许在垂死时刻,他顿悟了其中的因果,于是离开了病房。这样就有了堕落与拯救的故事。在我看来,堕落是真的堕落,从精神到身体;而拯救只是想象中的拯救,多半是加歇的幻觉。小说的结尾,或许就是歌德在《浮士德》中所谓,Das Ewig-Weibliche Zieht uns hinan. 虽然加歇医生也是加歇教授,但直接与学界有个的内容几乎没有。唯一的例外是学中医出身的老院长,吐槽学术会议。“你知道这些学术报告会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当然,什么会议都没有意思。……我们都知道台上讲话的人在放屁,但台下的人照样会听下去,听完还要鼓掌。那个在台上放屁的人,其实也知道自己在放屁,但他也会感谢别人的掌声,如果说开会有什么意思的话,指的就是这个。(p. 120)”
《悬浮》发表于《江南》1998年第6期,收入《夜游图书馆》(浙江文艺出版社,2002)。故事的主线是已经当了《汉州晚报》编辑部主任的杜衡,在商厦偶遇他大学时苦苦追求的同学宋路遥后的故事以及往事的回忆。大学时,杜衡想把宋路遥弄到床上,但被看重婚前贞洁的她拒绝了。他不断受挫,在草坪上还被人狠狠揍了一顿。后来就没有联系,毕业后宋路遥分配到五龙市。杜衡已经结婚,但看老婆不顺眼,打她一顿才觉得舒坦。重逢后,他们在嘈杂的冷饮店小坐,宋路遥便匆匆离去。杜衡打算去找她,可能的话滚床单。但担心她已经有身强力壮的情人,因此派报社记者鲁启明先去看看情况。不料鲁启明没有在五龙下车,到了洛阳找他自己的前女友王琳,送上项链和空调等。对杜衡慌称到了五龙但宋路遥在汉州还没有回。虽然如愿与有些勉强的王琳上了床,夏启明发现王琳已经移情丧偶的出租车司机邱大钟。他便谎称自己不能娶王琳是因为爱上了还是处女的宋路遥并订了婚约。《缝隙》中的孙良副教授从师范大学调入《汉州晚报》。他妻子杜梅又与旧情人搞到一切,他用摩托车载着她在街上狂奔,出了车祸,杜梅身亡。杜衡正是杜梅的哥哥。杜衡派他到五龙找宋路遥。他以兼职的《商界文化报》记者身份采访宋路遥,她办的企业所生产饮料当地畅销。“畅销的东西几乎都是假的,这些饮料也不例外。(p. 242)” 宋路遥吸引了孙良。“三十来岁的女人,就像一架高贵的钢琴,你怎么弹奏,发出的声音都是和谐。他还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给人成熟的感觉,就像是饱满的石榴汁,滑溜多汁。(p. 244)”孙良以怀念他所谓善良美丽的亡妻,打动了宋路遥。他们上了床。“不管是在杜梅死前还是死后,这都是他和女人进行的最酣畅淋漓的做爱。(p. 248)”为完成杜衡交待的任务,也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他也弄清楚了宋路遥与杜衡的往事。宋路遥刚入学时,带她们军训的人看上了她。复员后在汉州当出租汽车司机。他穷追不舍,宋路遥不忍让他太难堪,就当成普通朋友。那次在草坪上,他痛打了追求宋路遥的杜衡,随后在愤怒中又强暴了宋路遥。她如此看重贞洁,只好嫁给了他。宋路遥孙良幽会时,司机丈夫正在牢里关着,因为开车撞死了人。孙良准备向杜衡谎报没有勾搭上宋路遥,并推测她是贞洁的女人。为了突出自己郑重其事,他决定在五龙多住一天;同时,他也想把杜衡挨打的往事告诉夏启明。
《破镜而出》发表于《花城》1998年5期,收入中短篇小说集《破镜而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和《从何说起呢》(长江文艺出版社,2015)。以第一人称写成,叙述者“我”是外科医生,正在申报职称,爱好文学,也爱好收集。他妻子艾伦学生物,在科研机构工作。生儿子后迷上了无性繁殖。试图理解,既然许多动物都是无性繁殖,为什么会有困难低效伴随着伤害和痛苦的有性繁殖。他们的孩子很小就送回济州。小说主要是记述到“我”父母老家济州插队知青梅姨和王丰年一家人在1997年前后的生活。王丰年念念不忘当年的插队。写了许多小说。在“我”看来,“他所记述的许多事情,就事实本身而言,都很滑稽,给我的印象是那个时代的人都有点缺心少肺。奇怪的是,他却平白无故地要给他们增添一些英雄主义的色彩。(p. 259)”写小说之外,他还努力帮助留在农村的知青后代,但结果都是适得其反。梅姨则一心推销赚钱,对半身不遂的老伴也不大照看。他们的女儿王菲(王妃)与艾伦是同校不同系的同学,毕业后社科所工作。她自以为爱着在美国留学的云南插队知青后代罗小刚,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追求者众多,偶尔与洋人搞一夜情,但并非想出国。小说快结束时,据说罗小刚从美国回来了,但王菲并不想见他。“王菲的谈话总是有着隐隐约约的自我反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反讽是这个时代最容易上手的修辞学,有时候,它能巧妙地缓解你和世界的紧张关系,同时又使得真实像窗外教堂石墙上微薄的阳光那样闪闪烁烁。(p. 265)”“生活中有那么多的人都戴着面具,要么戴着流氓的面具,要么戴着圣人的面具,好多时候,离开了面具,就无法说出话来,可王菲是个例外,她说她喜欢和那些老外交往,因为一切都很简单,不拖泥带水。(p. 289)” 她的弟弟王自(王子?)初中还没有毕业,就休学在家,钻研脱身术,有些走火入魔,后来似乎神经不正常了。王菲还有位执着的追求者单先生。他自称艺术家,开着瓷器厂。先是生产印着本地经理厂长肖像的瓷盘,他们订购后发给企业的员工。“那些有钱人喜欢这玩意儿。他们虽然不懂得什么叫自尊和羞耻,但他们懂得什么叫荣誉,懂得权力的奥妙。(p. 286)”这是梅姨的建议,她也帮忙推销。后来改生产茶具,仍然印着肖像。单先生似乎是文学爱好者,动辄大段背诵《双城记》《哈姆雷特》之类。“他的话匣子一旦打开,还真是无法关上,可是由于他的话与话之间有着许多延迟和中断,充满着逆转和错位,我几乎就又把他看作一个不擅言谈的人。(p.300 )”小说中也有些惊悚的故事。王丰年受仍在农村当乡村医生的插队知青之托,把他的儿子范强弄进郑州的工厂。范强应女朋友的要求,去做包皮切除手术。注射麻药的护士操作失误,导致生殖器坏死,必须切除才能保住性命。医院的补救措施是安排范强开电梯。那位护士是副厅长的小姨子,本来是开电梯的。范强扬言要炸掉医院电梯井,而且确实有场锅炉的爆炸,范强也失踪了。锅炉爆炸,睡在锅炉房里的人却只受了轻伤。据他说,锅炉房的墙很薄,像镜子一样。一爆炸,他就破镜而出了,这是小说标题的字面来源。耐人寻味的是,范强的父亲“早年是毛泽东的忠实信徒,现在是耶稣教的中国传人。(p. 271)”他最关心的儿子却没有了根,因此连命都不想要了。
该故事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学界小说,但有些难读。像小说中单先生的话,“听他谈话,就像翻阅一本活页小说,那些词语随意改变着方向,从中或许有悲愤的滑动,但在他那现实和幻想、权术和性的频频置换中,我不能不有一直理解的障碍之感。(p. 300)”叙述倒是比较客观,如作者所谓,“我现在已经习惯于用平静的目光打量这个世界,尽管不让它带有什么反讽色彩,因为这才符合我所信仰的真实和准确。谁要说我的观点过时、陈腐,那就尽管说好了,反正再时髦的观点也是陈腐过时的。(p. 256)”但叙述也非常随意,缺乏结构,这种风格或可称为事件流。也许是过于随意,我觉得有些地方不是很连贯。小说结束时,王丰年去世。似乎与起入室绑架案有关。但由神经不太正常的王自描述,不是很清楚,至少我是没有看明白。
这几篇小说的主人公主人公都是读书人,教师、医生、编辑、演员等,正处于读书人最失意的时代。《破镜而出》中所谓,“科研机构都不景气。(p. 261)”就是时代的特点。从总体上来说,知识分子似乎被时代被社会抛弃,不能继续充当民众的导师,“导师死了”。这是时代的“缝隙”。华夏传统读书人,想来鄙视专业精神,觉得都是雕虫小技,而看重治平理想家国情怀。那些所谓理想情怀,其实大而不当。如果没有权力背书,不仅别人不信,自己都觉得可笑。因此,那些以知识分子自诩的读书人,一旦从离开了臆想想中的导师位置,便惶惶不可终日,处于“悬浮”状态。孔夫子曰,“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读书人效力于权力时,常有自己是君子是“风”的错觉,事实上多数是“草”是小人。“癫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饮醇酒,多近妇女”是传统的排解之策。特别是在转型时代,这些读书人的所谓才华以及剩余的权力,还是能哄骗些女子投怀送抱。不过,否极泰来,新的时代即将“破镜而出”,专业化的时代。多数读书人成为脑力劳动者,离开广场,走向职场。有意思的是,当年出租汽车司机,似乎成了读书人的理想。《悬浮》中两位知识分子的意中人,都嫁给了出租车司机。《抒情时代》(《末世风流意转新》)中的律师事务所打字员,马莲和《定数》(《平生正被儒冠误》)中的大学讲师肖济东,都辞职去开出租车。或许是因为出租车司机似乎有着大学教师的自由,远离上司的耳提面命,更有教师等无法比拟的收入。
作者李洱,原名李荣飞。1966年生于河南济源。1983年考入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1987年毕业后,李洱在郑州教育学院(现在的郑州师范大学)中文系任教。1997起为河南省文学院专业作家,后担任过河南的文学期刊《莽原》的副主编。2011年调入中国现代文学馆,曾担任研究部副主任,现为副馆长。在学界小说丛谈中,说过他的长篇小说《应物兄》、中篇小说结集《二马路上的天使》和短篇小说《饶舌的哑巴》。
附:已经贴出学界小说丛谈
今朝放荡思无涯—学界小说丛谈之《方方文集·白梦》(非学界故事)
休对故人思故国—学界小说丛谈之《悬空的十字路口》
艰难苦恨繁霜鬓—学界小说丛谈之《方方文集·白梦》(力学家故事)
“我们”与“我”及其超越—学界小说丛谈之《精神隧道(下):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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