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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安年文 黄安年的博客/2019年11月21日发布(第23087篇)
2019年1月6日-10月25日笔者通过博客先后发布,个人收藏图书的英文图书书目和个人在纸媒发表的论著、译、评、介学术资料等。完整保存这些学术资料,符合笔者践行学术报国的心愿和学术为公、实事求是、与时俱进、资源共享的宗旨,也一个普通教育和学术工作者的学术探索历程。对于笔者和家乡主管单位达成全部无偿捐赠的承诺,也是提供了一个完整目录检索。
自26日起,陆续发布吕启祥在纸媒图书报刊上发表的论著等目录。这些也将无偿捐赠给我的家乡主管单位。
吕启祥文《金庸其庸 天国相会》,写于2018年11月,金庸2018年10月30日逝世,载《问红》2019年春季号(总第18期),第66-69页。
照片7张,《金庸其庸 天国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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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其庸 天国相会
吕启祥(中国艺术研究院)
金庸与冯其庸同龄,都生于1924年。冯其庸先生于去年(2017)1月远行,金庸先生于今年(2018)10月离世。相距不足两年。
早年,冯其庸还在无锡家乡读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金庸(查良镛)的哥哥查铮弘,听过查的课,且相交甚契。以后,冯去上海求学,曽受查铮弘之托代存行李,从无锡前洲挑着担子上火车到上海送存。再后,1950年土改后查铮弘生计无着,求助于冯,冯其庸古道热肠,为之请托于曽领导无锡地下党的老师时任南京某大学校长的冯励青先生。励青先生为查安排了工作,安顿了全家。孰料“文革”风暴中励青先生因此被强加罪名、迫害致死。
改革开放之初的1981年,金庸在杭州受到邓小平的接见,也与他哥哥相会,知晓多亏其庸救了乃兄全家的往事。金庸随即写信并寄款表示感谢,其庸分文未受,如数转给了其兄。
自此,金庸与其庸开始通信,觉得其庸仗义,说“你简直就是我小说里的人物”。1981年秋,其庸赴美讲学,途经香港,这才有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在美期间,讲学之余,被金庸的小说深深吸引。美国华人教授几乎没有不喜爱和赞赏金庸的。冯其庸在他的文集里这样忆写当时情景:
我最初读金庸的小说,是1981年在美国斯坦福大学。我的房东陈治利先生夫妇是一对金庸迷,藏有全部金庸的小说。我的课程很少,只讲几次,其余时间可以全部拿来读金庸的小说,所以我除了白天读金庸外,晚饭后往往一读就是一个通宵,‘卧读金庸未终卷,邻鸡忽报已天明’。这种滋味,现在回忆起来依旧令人神往。
1986年,冯先生写了《读金庸》的文章,高度评价了金庸作品,认为“金庸小说所包含的历史的社会的内容的深度和广度,在当代的侠义小说作家中,是极为突出、极为罕见的。”该文对金庸小说的文化含量文学成就,特别是人物创造均有郑重扼要的推介,认同研究金庸的学问可称为“金学”。文章开头,则是一首《赠金庸》的诗:
千奇百怪集君肠,巨笔如椽挟雪霜。
世路崎岖难走马,人情反复易亡羊。
英雄事业春千斛,烈士豪情剑一双。
谁谓穷途无侠笔,依然青史要评量。
作为冯先生的同事和晚辈,笔者也受到了感集,热衷于金庸小说。其时大陆尚未有正版金庸作品(三联版要到1994),只能找到一本读一本,待我读到《鹿鼎记》时忽发奇想,禁不住想写一篇文章,没有谁要我写,更没有稿约,完全是自发的。为了有一部较好的完整的作品可以反复细读,立刻想到了求助于我居港的姐姐和姐夫,他俩供职于香港中国银行,家有金庸的书。果然,不久寄来了五大本全套《鹿鼎记》,是明河出版社1987年10月第7版(初版是1981年8月),定价港币25元。每册卷首都有二十页彩色或黑白的精美图片,包括某些文献和地图,各册外封的绘画各具风致,书内还有随文的插图。整体的装帧设计是很精心的,有很浓的文化气息。我自幼也看了一些武侠小说,印象最深的是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和《青城十九侠》,印刷装帧十分简陋,且辗转借阅,书被翻烂了,封皮脱落,内页缺损。建国以后根本看不到了。现在得到这样精美大气的新武侠书,说不出有多高兴,繁体直排,也很顺眼,最吸引人的,自然是小说的内容。
我很珍爱这套书,翻读它有很大乐趣,故事背后的寓意引人深思。《鹿鼎记》是金庸小说的压轴之作,也是一个异数。之前,金庸笔下的英雄人物已够得上一整个系列,如今,主人公韦小宝毫无英雄气质,古今未有,不可思议。其人性内涵和文化内涵超过以往,体现了作家对人生和人性的深微洞察和深广忧愤。读此书,那喜剧的反讽使人发噱失笑,然而笑过之后则陷入沉思。我之读金庸,出于爱好,写点什么更属业余,因而往复回环,读得很慢,成文已到九十年代中期。由于我长期在冯其庸主持的红学研究机构工作,便有了一种冯先生谓之“金石(石头记)缘”的视角,这篇文章题为“艺林高手长相知”,副题是“《鹿鼎记》与《红楼梦》”,我以为二者的联系不在表象,而在深层;不在招式套路,而在内功修为、在作家对人生和人性的洞察。文章主要是对《鹿鼎记》的分析,文末说:“敢于并擅于塑造韦小宝这样的人物,标志着作家的成熟,金庸不仅成为侠坛之圣,而且成为文坛大师。”
过了些日子,忽然收到浙江海宁金庸研究会王敬三先生的约稿信,我不认识王敬三先生,想来或与北师大王宁教授有关。王宁是我学长,她是海宁人,金庸也是海宁人,于是我把此文交给了王宁。又过了若干时日,见到王敬三先生主编2000年上海书店出版社的《名人名家论金庸》收录了此文。我非名人名家,忝列其中。这是一个简体本,在大陆发行。接着又以《华山论剑----名人名家读金庸》为书名,2000年由台湾扬智出版社繁体出版,分成了上下两册,寄给了我。
大约就在这段时期,一天在路上巧遇严家炎先生,我们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在文科教材编写组认识的,之后我还跑到北大旁听了他的一些课。久不见面,老严大概是看到我的文章了吧,他热诚地邀约我,说近期在北大有一个金庸作品研讨会,你马上写篇短文,金庸小说中写了那么多精彩的女性,写一个,我给你发邀请信。我始终没有写,也没有与会;自忖喜读金庸,但未入研究之门。
此前,北京大学隆重授予查良镛先生名誉教授称号和严家炎对他的高度评价,冯先生和我都是知晓的。此次同老严见面之后,他送了我一本刚出不久的新著《金庸小说论稿》。
冯其庸先生虽则很忙,但始终关注金庸,赞同北大盛举。九十年代前期,他发起和组织金庸作品的评批本,自己承担了《书剑恩仇录》和《笑傲江湖》两部,这些评批文字金庸很满意,认为最有文采、最契合他。评批本由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书出后,先生送了我整套,有一大箱。
据估计,金庸有七亿读者,我是这七亿分之一。今天回看二十年前写的文章,觉得这是自己读金庸的一份心得,算得一个合格的读者。
此刻,仍愿以金庸老友冯其庸先生的诗句收结:
奇才天下说金庸,帕米尔东第一峰。
九曲黄河波浪阔,千层雪岭烟霞重。
幻情壮采文变豹,豪气干云笔屠龙。
昔日韩生歌石鼓,今朝寰宇唱金镛。
2018年11月13日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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