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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1964年中医学院试用教材(二版教材)”的辟谣

已有 10199 次阅读 2018-10-16 18:29 |个人分类:思考中医|系统分类:观点评述| 中医学院, 二版教材, 辟谣

最近,在微信群看到赵伟民的大作“世界上最奇葩的教育——中医”,其“信口开河”之处颇多,在网上传播量很大,影响恶劣。作为当代中医人,且文中涉及我们的老师张大钊教授,故不得不撰文以正视听。

文中称:“中国60年来各级中医药大学采用的各种中医教材,全部是西医编写出来的。表面上用的是中医的词汇和术语,但是内在的思维方式,以及对这些术语理解的方式和解释概念,都是西医系统的。入门就错了,怎么可以学会真正的中医呢?”

作者为什么说“中医教材,全部是西医编写出来的”?依据是:“当年的编者之一张大钊写的回忆录,说明当时的编写情况:‘1962年我在西医学习中医班毕业,就参加了当时卫生部主管中医工作的副部长主持的全国中医学院第二版教材修订会议;最后指派黄星信(“垣”字之误——本文作者注)、曹鸣高、金寿山和我四个人一起在上海编审整套教材,1964年全套18本全部出版,成为内地和海外中医学院的主要教学课本。由于课本上印有我们几个编者的名字,因此我们几个系统学习过中医的高级西医的名字,在海外就有了很高的知名度’。”

并且进一步发挥:“大家知道张大钊编写中医教材时有多大吗?他1956年西医毕业,编教材时只有20多岁,只是简单地上了一个‘西医学习中医培训班’,就被卫生部主管部长指定去编写‘全国中医学院通用教材’来‘系统培养中医人才’?这种近乎小孩子办家家一样的做法,还敢大面积全国铺开大干,瞎干的‘教育模式’,大约就只有中国敢做吧?”

当时的卫生部果真是“近乎小孩子办家家一样的做法”吗?

先看看一段介绍黄星垣参与教材工作的情况:“1963年5月,全国中医学院第二版教材审订会议在江西庐山举行,出席会议的百余名代表,全系中医界知名专家,他和另外3名西医学习中医代表,受邀参加会议,并分派到相应的教材组编写和修订。总评时8门审订教材中的《内科》和《金匮要略》未达标,全部重写。由于会期已近尾声,会议决定留下20多名代表,延期3周,突击完成重写任务。他接受的任务是重新撰写内科总论,在黄文东、曹鸣皋两名老中医的协助下,由他执笔突击加班,昼夜奋战,最后提前两天完成6万字的内科总论。此稿以《脏腑、气血、痰湿病证概述》为题,对其辨证论治要点,作了全面而系统的论述。由于文稿能反映中医内科理论的特色,切合实用,受到教材学术评审专家一致好评。会后卫生部领导又决定由金寿山、曹鸣皋两名老中医、西学中的张大钊和黄星垣4人组成统稿组,并指派黄星垣为小组负责人,在沪历时两个半月,完成了统稿任务。同年11月,又受邀去合肥参加第二批教材的审订。这次被分配到中医各家学说教材组,在任应秋老师的指导下,执笔完成中医各家学说总论,首次较深入地论述了中医理论体系的形成和发展,反映出历代各家学说的学术发展和成就。此稿由于撰写内容和体例新颖,系统性和逻辑性强,也受到教材学术评审专家的较高评价。”

可见,当时参加全国中医学院第二版教材审订会议的代表100多人全系中医界知名专家,西医学习中医代表仅4人,只有2人参加统稿工作,即黄星垣和张大钊。实际上,他们被邀请参加会议的时候,初稿已经完成。我们知道,统稿工作的任务主要是文字加工和体例协调,初稿实在不像话的才会重新编写,黄星垣也是在黄文东、曹鸣皋两名老中医的协助(此处用词不准确,应该是指导,因为后二者都是中医内科的权威人士,属于他们的老师辈人物)下完成6万字的“内科总论”。为什么选择张大钊作为统稿人之一?据我所知张大钊老师在燕京大学新闻系攻读过,文笔应该不错。而且最年轻的张老师在1963年是32岁,做的只是统稿工作,不像赵伟民编造的“编教材时只有20多岁”。至于他说的“中医教材,全部是西医编写出来的”,完全是荒唐不经的谣言,不值一驳。

我知道,18部“二版教材”确实只有他们4个统稿者留下了名字,这可能是卫生部头头的一锤定音,实际上并不公平。几位统稿者虽然在教材上署了名,但他们从来没有将教材据为己有以贪天功。教材编写者全部是当时的六所中医学院(北京、上海、南京、广州、成都、湖北)的中医老师,因此又称为“六院教材”。我们湖北中医学院作为“六院教材”的编写者之一,一直是许多中医老师念念不忘的骄傲。

事实上,因为卫生部的重视,1964年出版的“二版教材”一直作为里程碑被中医院校所称道。当今中医泰斗邓铁涛教授在《广东医学》1964年第1期撰文“祝全国中医学院教材第二版出版继承发扬祖国医学的重大成就”。2013年1月,原出版单位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又重新印刷了当时的全部教材(见附图1-8)。为了出书计划和配合宣传,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刘诗发撰文“浅论全国中医药院校二版教材的特点和贡献”,发表在《中医教育》2012年第4期上。

下面,我搜集了 4 位统稿者的简介。

1. 张大钊:1931年出生,广东南海人,青年时期在澳门、香港、广州等地读中小学,广州培正中学毕业。1949年全国解放后回国内升读大学,先后在广州岭南大学医学院、北京燕京大学就读,1951年至 1956年在上海第一医学院医疗系内科毕业、分配到武汉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内科工作。1959年至1962年参加湖北中医学院西医学习中医研究班学习,毕业时获得卫生部颁发的奖状,1965年至1982年调入湖北中医学院附属医院工作,主要从事中西医结合防治急性病的研究工作,1982年至1989年在广州暨南大学医学院工作,教授、主任医师,主要从事中医教学和临床工作,担任过暨南大学医学院副院长,附属华侨医院院长等职务。1989年退休回香港定居,现在香港从事中医临床及教学工作,并任香港特别行政区中医药发展筹备委员会委员、中医专责小组主席,中西医结合杂志中文版、外文版编委。

2. 曹鸣高(1907~1985),中医教育专家。江苏苏州人。自幼从其祖父清御医曹沧州习医,承其家学,17岁悬壶。新中国成立后,历任苏州市中医门诊所所长、江苏省中医院内科副主任、江苏省中医学校讲师、南京市中医学院内科教研室主任、全国中医学院二版统编教材编审委员、国家科委中医药组成员。曹鸣高从医60余年,临床经验丰富,学术造诣深厚。精通医理,务实求深。临诊治病,慎思详察,辨证确切,遗方用药,简要洗炼,尤在肺系疾病和调理脾胃有独到之处。著有《吴门曹氏三代医验集》等,他还《中医杂志》1964年04期专门发表了“参加全国中医学院教材第二版审修会议的体会”。

3. 金寿山(1921~1983),浙江绍兴人。中医内科专家。早年随父学医,17岁在私塾执教,课余深研医著。民国25年(1936年)移居上海,在慈善团体坐堂施诊。抗日战争期间,曾去桂林昆明行医。抗日战争胜利后定居上海,应聘在中国医学院讲授《金匮》、《伤寒论》等课程。1956年秋,入上海中医学院,历任伤寒温病教研组主任、中医学基础教研组主任、教务处副处长、副院长兼上海市中医文献馆馆长。196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医学评议组成员,全国中医理论整理研究会副主任委员,上海市中医学会常务理事、内科学会主任委员及上海市第五届政协委员。金氏善治伤寒热症和内科杂病,能博采诸家之长,不拘一格,运用益气升阳法治疗上气不足眩晕诸症有独到经验,1984年上海中医学院编成计算机诊疗程序。著有《温热论新编》、《金匮诠释》、《金寿山医论选集》等书,主编全国高等中医院校第二版教材《温病学讲义》。晚年犹抱病坚持参与全国高等中医院校第四版教材的编审工作。

4. 黄星垣(1921~去世年份待考),中医内科专家。四川峨眉人。1949年毕业于国防医学院大学部医科系。195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重庆市第一人民医院、重庆市第一中医院副主任工程师,重庆市中医研究所研究员、副所长、所长,中华全国中医学会常务理事,中国中西医结合研究会常务理事。长于中西医结合诊治肾盂肾炎,内科急症。主编有《实用中医内科学》、《中医内科急症证治》。

 

附赵伟民:世界上最奇葩的教育——中医

世界上任何一门技术,通过大学几年专业的学习,基本上都能够掌握,并应用于实践。唯有中医,大学、硕士、博士连续十几年学习,出来却连最简单的疾病都不会治,更有甚者,很多人还成了中医的掘墓人,反过来反对中医,他们就是中医教育体系培养出来的怪物。

可这就是这样一群不懂中医的人,却持有国家的执照,代表中国“最正宗的中医”,占据了和中医有关的所有岗位,如中医院,中医学院,中医的管理部门,也正是他们对中医的代表,让中医名声扫地,它们对中医的破坏,比整个西医系统还要厉害,因为他们会让真正的中医彻底地绝灭,让百姓们对中医彻底地丧失信心。

中医教育到底怎么了?让我们从中西医的区别看看就知道了。西医讲究的是机械对应,学起来相当容易,只要死记硬背就行,至于技术,多熟练操作几次就够了,再笨的人也能够学会。可中医呢?它讲究的是一人一方,至于要用什么样的方子,它的种类就太多了,首先它有两大类,一类是细胞的功能亢进,一类是细胞的功能低下,它们的治法完全相反,其次,细胞功能亢进和功能低下程度的不同,治法也完全不同。比如,大寒就要用大热的药物,小寒就要用小热的药物,而且还有量上的不同。这样一总结起来,西医的一个病,一个方法,在中医这就要从无数个病因当中寻找那唯一正确的病因,难度之大就可以想象了。

显然,学习中医就要用符合中医规律的方法,用西医式的教育方法是教育不出来好中医的!可看看我们的中医是怎样教育的?

先看看教材。恐怕大家想不到吧!中国60年来各级中医药大学采用的各种中医教材,全部是西医编写出来的。表面上用的是中医的词汇和术语,但是内在的思维方式,以及对这些术语理解的方式和解释概念,都是西医系统的。入门就错了,怎么可以学会真正的中医呢?

当年的编者之一张大钊写的回忆录,说明当时的编写情况:“1962年我在西医学习中医班毕业,就参加了当时卫生部主管中医工作的副部长主持的全国中医学院第二版教材修订会议;最后指派黄星信,曹鸣高,金寿山和我四个人一起在上海编审整套教材,1964年全套18本全部出版,成为内地和海外中医学院的主要教学课本。由于课本上印有我们几个编者的名字,因此我们几个系统学习过中医的高级西医的名字,在海外就有了很高的知名度”。大家知道张大钊编写中医教材时有多大吗?他1956年西医毕业,编教材时只有20多岁,只是简单地上了一个“西医学习中医培训班”,就被卫生部主管部长指定去编写“全国中医学院通用教材”来“系统培养中医人才”?这种近乎小孩子办家家一样的做法,还敢大面积全国铺开大干,瞎干的“教育模式”,大约就只有中国敢做吧?

再看看课程安排。为了执行国家“中西医结合”的.大政方针,西医专业的学生不必学中医,但是中医专业的学生都一定要学西医。因此课程安排上中医课程和西医课程按比例设置,大致上“基础课”40%的内容是西医的,专业课30%的内容是西医的。加上中国的大学大约有三分之一强的课程是要上各种政治课的,再加上很耗精力的英语课;这样学生四五年的中医学院读下来,到底有多少时间在“学中医”呢?这样的中医大学毕业出来后,自然是个不中不西的废品,当然连“庸医”都赶不上了。(参考材料:某中医药大学本科生培养计划中,中医专业的课时仅占33.86%,西医课时则占39.38%,英语、计算机等公共课占26.76%。中医经典基本不认真学习,中医研究生则忙着搞“动物实验”等现代医学项目)

而国家管理中医的领导们呢?明明知道这些教材和教纲是瞎编的,这种教学方式不可能教育出真正的中医;但是,政治高于一切,明明知道是错的,也不会有人敢于提意见!反正又不是自家的事,都是“给国家办事”,得过且过,于是大家就这样一起混日子,一直混到了今天,创造出中医学院60年来根本就没有培养出什么中医人才的伟大光荣正确的现代教育记录,只培养了大批的“中医掘墓人”,而且看样子还要继续下去,中医学院依然在“误人子弟到永远”。根据这些教材改遍的“新教材”依然在使用。

再看看师资。最早的中医教育,还能够不拘一格降人才,把有丰富临床经验的民间中医请来教授中医,他们医德、医术都很好,足以跟西医拼个高下。但是,这批人当年在“体制中”,无法施展自己的真正本事,更无法把自己的真正本领教给后人。现在这批传统中医老的老,死的死,现在中医学院里面剩下来的执教老师和教授,全都是建国后“西医学中医”培养出来的“人才”,他们既不懂临床,也不懂真正的中医理论,只会死记硬背一些西医编写出来的教学内容。让他们教中医,就象是让鸡子来教鸭子游泳一样,最终鸭子不但没有学会游泳,反而连走路都不会了,变成了非鸡非鸭。

中国的中医学院,就是专门培养这种四不像的“中西医结合”人才的。他们不懂真正的中医,也不懂西医,不会用西医治病。因此,最终就成了“大病治不了,小病治不好”的中医人才。中国的各级中医院里,就挤满了大批连个小感冒都治不好的“中医师”。中医之所以被国民抛弃,就是因为他们。

中医真的学起来很难吗?其实一点都不难。有好老师带的话,半年左右就可入门,四五年的积累,就可以当上医术很不错的中医,对很多常见病就可以“应手而除”了。至于要成为一代名医,就要看本人的造化了,有可能一辈子都当不成,关键在悟性。

他们都是怎样学中医的?基本上都是从中医的基本经典入手的。如《黄帝内经》,《针灸大成》,《伤寒论》,《金匮要略》等。有基础后,就需要在临床实际医疗中不断学习和参考历代医学名家的各种医学典籍和经方验方,如《景岳全书》等医家经典,积累经验。这些流传至今的医书,每一部都是当年最有水平的医者呕心沥血,总结一生从医经验后写出来流传后世的。比今天中医学院里面采用的这种由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用“多快好省”的大跃进手法编写出来的,必将遭遇千古骂名的“国家中医统一教材”不知道高明多少倍!

可我们的中医学院呢?中医学经典在这里竟然成了选修课,原因很简单,中国的文言文教育太差了,导致中医学院的学生普遍看不懂古医书。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民间中医学习中医,是因为兴趣和生活的压力,无论它再难,也会用心学下去。而中医学子们既没有生活压力,也没有兴趣,唯有大学、硕士、博士毕业找一个好单位的目标!如此地学习中医,有可能学好吗?

或许我的评价有点不尽人情,那就让我们引用几个德高望众的中医大师公开发表的言论吧:

焦树德,邓铁涛老中医说:中国几十年没有培养出真正的中医。

裘沛然老中医说:“国内中医院校培养不出来合格的中医,培养出来的简直就是废品,连庸医的水平都达不到;庸医也懂一些中医的汤药方剂的。可现在培养出来的学生,对中医的理法方药根本不懂,这是中医教育很大的失败……中医教育已走入歧途”。

中医是国粹,中国传统文化最集中的代表,本应该人人都懂!可是,这样极为简单的中医教育,我们国家花大钱建立了的各级现代化的中医大学,居然连一个像样的中医师都培养不出来,60年来把大批的年轻人送进去,却走出来一批连庸医都不如的“废柴”,把个中医教育,玩得如此弱智和可笑,这个教育系统的确“太有本事”了。

今天的中医界,恐怕.对中医有真正传承的只有在民间,可就是他们,国家也搞了一个《医师资格法》几乎把他们一网打尽!即使有少数漏网的,也都是非法行医成长起来的。可以这样说,中医目前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了,再这样教育下去,恐怕中医真是就要成为古董了,所谓的发展中医,也不过是用西医的思维和方法,甚至用吃西药,打吊针来“发展中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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