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看到网上消息，日本女演员树木希林（1943--2018年9月16日），去世，还是有些感慨。对于她我并不熟悉，只是前几日从电视CCTV-6上看到她主演的一部片子《橙沙之味》，而且还是半截子影片，感觉很好。央视真是大杀器，播出不久她就死了。感觉她不是在演，而是生命的自然呈现：孤独只有在简单的背景下，才能勾勒出其内在的防御功能与力量，只有简单，孤独才能行云流水般地从安静中活动起来。影片没有任何夸张设计，反而是低调沉闷得令人心痛，整部片子都没有多少语言，但还是很感动，从那个时刻起，我就记下了这个演员。

虽然只看了半部片子，但仍能粗略猜到故事梗概：一个因为酒后打架刚出狱的青年（千太郎）经营一家铜锣烧小店，一个偶然机会雇佣了一个曾经得过麻风病的老太太（德江），老太太在长期的隔离生活中体验到了万物的生命，因而豆沙做得很好（有些中国哲学道的味道），橙沙就是老太太做成的红豆沙，有了这番经历，小店的铜锣烧热卖，后来人们知道老太太得过麻风病，小店又冷清了，然后老太太独自离去，最后因肺病死去。在青年和中学生因自责而去寻访老太太的过程中，青年明白了老太太对他说的话：即使成不了自己想变成的人，活着也是有意义的。整部片子非常舒缓，如同我们庸常的生活，没有大的事件，只有微小的坚持，还有那些随风飘逝的简单道理。人只有活到一定年龄才会体味到这些简单背后的坚持与力量。课上曾对学生们说起斯宾诺莎的墓志铭：不要蔑视、不要悲叹、不要嘲笑人类的行为，而是要理解。这些道理你只有从生活的边缘走过，才会真的理解。说不上幸与不幸，这是你绕不开的道路。

在潦草的人生之旅，我们可能注定无法抵达期许之地，注定默默无闻，那不妨停下来看看周围的风景，吸一支烟，毕竟你就是你的目的所在。所有的热闹都是时代的点缀，只有孤独才是灵魂永恒的朋友。既然这辈子都这样了，还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让那些宏大叙事见鬼去吧。此刻需要的只是卸载：简单些，再简单些。反正行走的岁月也不需要什么行李，还是简单一些为好，至少让自己可以轻装前进，走到哪儿是哪儿。

谨以此文纪念演员树木希林。

2018-9-21夜于南方临屏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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