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坟上的是什么？

暑假回故乡一个星期，来去匆匆。

返程前夜，与大学同学相聚欢谈，好友颇感不解地问我：

你回来都干什么了？

我回答：到处“烧纸上坟”。

他说：你信那个？

我说：你父母健在？

他回答：去世了。

我说：那你不去上坟？

他说：回去就是看活人，我不信那些……

一问一答，一番互动结束后，我在想：我上坟到底上的是什么？

说心里话，我也从来没有认真想过信与不信，而是在不知不觉中把上坟变成了自己回故乡的一个仪式！或者说是一种定式，约上相关亲朋，一起去父母坟前走一趟。

祭奠完后，一起吃顿饭，

边吃边聊，回忆儿时童言趣事，

席间拍拍照片，

最后一张大合影，

珍藏相聚的佳话，留下再聚的期盼，方可踏实返程了。

想起朋友送来的一篇文章的开头：

走在人群中，我习惯看一看周围人的手腕，那里似乎藏着一个属于当代中国人的内心秘密，从不言说，却日益增多。 

越来越多的人，不分男女，会戴上一个手串，这其中，不乏有人仅仅是为了装饰；更多的却带有祈福与安心的意味，这手串停留在装饰与信仰之间，或左或右。

这其中，是一种怎样的相信或怎样的一种抚慰？又或者，来自内心怎样的一种焦虑或不安？ 

手串有助于平静吗？我们的内心，与这看似仅仅是装饰的东西有什么样的关系？人群中，又为什么几乎没有人谈论过它？ 

沉默之中，埋藏着我们怎样的困惑？ 

这是一个传统的复归，还是一个新的开始？这是因祈福而产生的下意识行为？还是因不安而必然的求助？

我在想，好友美籍华人，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

而我，是一位没有明确宗教信仰的普通人。

二十多年的在日生活，也许在自觉不自觉中被熏染，说没有信仰，其实却无意识地敬仰山河自然万物，包括祖先神灵……

说穿了，那不是相信祖先会收到自己祭奠的物品，

而是一种静心安神的仪式……吧！

有人说，人的一生要解决三大关系：

一是自己和物的关系；二是自己和他人的关系；三是自我关系。

我想，上坟也许是我自我调整的形式之一吧！

上坟上的是什么？应该是那时那刻的心中所想：

感念父母的不易、感谢父母的生养教育、感激手足彼此的缘分……

红叶随笔2017/08/23

发表于《中文导报》2017年8月31日总115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