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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中国科学报》约我写的一篇小文章,已经在10月19日(周二)发表。记者提出的具体问题:实行研究生淘汰制的呼声已经持续了多年,但在现实中却迟迟难以落地,主要的阻力在哪里?作为相关方,高校、导师和学生都分别有怎样的考量?]
教师做调研项目,往往是项目获批后,拖到后期才快马加鞭。再比如,有的教师写教材,跟出版社签约之后,迟迟没有动笔。这称为拖延症,乃常见现象。
读研也如此。很多学生对做科研懵懂、拖延,进校后还忙于参加各种活动,导致科研进度慢。这种进度慢的问题会被“研一需要上课”的表象所掩盖,让师生觉得这还是可以接受的。研究生不断地把科研任务往后拖,心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大家到时候都能正常毕业”。
更何况,现在的研究生教育实行导师负责制,院系日常很少直接管研究生,只是通过中期考核、预答辩等方式监管学生完成学业的进度。而有的导师或是习惯于实行“放养式”管理,或是把学生招进来就是为了“刷工分”,因此疏于管理研究生。
等中期考核时发现学生的表现不行,院系会给学生整改的机会,一般不会直接淘汰。但这时候学制的一半时间过去了,学生一方面想着“还有补救的机会”,另一方面工作也没有找,不可能轻易退学的。
有的研究生主观上是努力的,但客观上做科研不顺,导师对此理解。而有的研究生主观上不努力,客观上做科研不顺,导师固然“恨铁不成钢”,但往往不会轻易地淘汰学生。他们总想着:再看看学生的表现,也许学生面临毕业的压力,会悔改呢。导师也不愿意直接和学生发生冲撞,他们怕学生闹事。
我曾指导一名在职博士生。她忙着单位里的工作,又要照顾家庭,只能挤出时间做实验。她通过了中期考核,但读到三年时仍无法毕业,因为科研工作量不足。我一方面感到不顺,另一方面又能理解这种情况,并心想“课题组多一个学生也好”。她延期两年后终于毕业了。
但在现实中,有的博士生读了更长的时间都无法毕业。他们或是没有取得正常的科研进展而把博士读“僵”了,或是有抑郁症或个人状况,或是已经忙于自己在校外的工作。这种情况就像居民楼下的地下车库里停了很多轮胎没有气、布满灰尘的破自行车一样,构成了问题。
和院系相比,导师其实更知道学生的真实情况,也更容易下判断——这名学生是否还值得培养,但导师始终“下不了狠手”。这种情况和国外不同——在美国,研究生如果不听话或者没有科研进展,导师在劝导无果后,可以以“没有经费了”为由让学生转导师或者在中期考核时不让学生通过。但这在国内很难做到。
在实行导师负责制的情况下,院系开展程序化的管理。即首先让学生按照学制进行培养,如果学生到时候毕不了业,再让他们延毕,一直延到不能延为止。院系不会主动把学生“开掉”,除非导师把学生令人“忍无可忍”的表现告诉院系。但是国内大学里普遍没有把学生“开掉”的课题组文化,连让学生转导师都难。这就像国内大学很少把教职工“开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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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5 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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