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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联邦法院辩论纪实（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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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起来，身体有点不适，可能是前些天着凉了。但早上九点要在美国联邦法院就一个案子进行口头辩论。这是一个版权+商标侵权案，被告提出动议要 dismiss 我指控中的商标部分。被告律师是老对手了，某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商标法诉讼部的主席，根据其网站介绍是全球排名顶级。这个律师事务所在业界是很有名的，有律师300多名，很多律师怕他们。一个老牌律师曾面带畏惧地对我说，你不知道他们撰写动议的速度多快 -- 律师行当也是体力活啊。以前，我请的律师似乎很少在动议中全胜过他 （一般是各有所得）。这一场法律的较量对于双方的开局相当重要。
本来想用UBER叫出租车的，好久都没车。只好自己开车去，路上很堵，有的路段车速只有5英里/小时。眼看就只有10英里的路程了，时间还有40分钟，等我找到停车场停下车，已经是9点了。
匆忙通过安检，上楼，找到法庭，拉开法庭的门，看到被告律师正在对法官陈述。法官示意我上前，说我迟到了十分钟，我当然是非常抱歉，说以后一定准时。心想，给联邦法官留下的第一印象真不好。被告律师讲完之后。法官非常和气，示意我讲。我当然是错过了被告律师前面说的大部分内容，只听到后面一小部分。我于是先是针对被告最后说的一部分进行了反驳。我说，被告试图援引的辩护是 affirmative defense，应该在回答中提出，而不是在撤诉动议中。被告例举的是总结评判时的案例，对于目前这个阶段并不适用。即使适用，被告也没有证明其三个要素中的第一个，法庭无法 as a matter of law 做出裁决。然后，我又针对被告在其 20 页文件中提出的观点进行了反驳。被告律师也不甘示弱，双方又进行了一个来回。昨天晚上我把相关案例都看了一遍，在法庭上明显比被告律师要知道得清楚。虽然我有点不适，但脑子好像还清楚，记忆力也可以，随时可以调用相关数据。大家看电影可能觉得法庭上总是很戏剧性，其实不是如此。法庭是文明的象征。联邦终身法官在名牌法学院当个教授一般是没问题的。双方以及法官都是心平气和像讲学似的，而不是诉讼两方互相对立怒斥（当然也有个别例外）。
辩论完之后，跟被告律师友好的握手，一起出了法庭。在电梯里，他说，你今天不必来的。我说是啊，反正法官会判我赢。两人大笑。他的笑肯定是不以为然，我则是觉得肯定会赢。我说，你可是你们商标法的头头啊（言下之意你输不起啊）。他说，是，我是专家。说实在的，我对这个律师还是比较有好感的，他还有点学生气，不像有的律师那样看起来很世故。两人一起走到停车场，我开车回来了。
下午一看，法院的裁决已经下来了。一页纸简单的否决了被告的动议。理由就是，被告援引的案例是总结评判阶段的，对现在这个阶段不适应。（被告律师其实还提出了很多，但已经被我在反对文件中驳倒了，他在回应中似乎承认理亏，转移战场着重强调这个辩护，所以法官也没有就他其他的论点进行评论）。
链接：联邦法院口头辩论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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