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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与富

已有 1848 次阅读 2019-1-3 07:21 |系统分类:观点评述

文革中,至少是在文革初期,除了八个样板戏之外,还有一部小说还在公开发行,那就是浩然写的《艳阳天》。这本书应该是在六十年代创作的,写农村的故事,当然少不了阶级斗争。不过,那本书在当时来说,还算写得不错的。到了七十年代,浩然写的另一本书《金光大道》也出版了,依然是可以公开发行的。但那本书我不是太喜欢看。这两本书都分别拍成了电影故事片。现在只说一下电影《金光大道》。虽然小说我不太喜欢,但电影里的演员演技都还是不错的。如张国民演的高大泉,王馥荔演的大嫂,宋晓英演的钱彩凤,还有马精武演的张金发。现在都算是老戏骨了。

电影中,张金发有一句著名的台词:谁发财,谁光荣;谁受穷,谁狗熊。顺便说一句,这个熊似乎应该读作“㞞”(sòng)。这个阳平音的“”实际上是一句很难听的词,这里就不细说了。现在 人们总说“熊孩子”,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应该是“sòng)孩子”。

张金发的这句话,是指土改刚结束,要发展农业生产。但是,土改后的农民,家里的情况并不都是一样的。有的农户家里人口多,劳动力也多,这样的农户要想较快地发家,还是不太困难的。但是,对于家里人口少,且有病号,这样的农户,连日常的农业生产都难以为继,所以要发家,是很困难的。共产党员高大泉要组织互助组和合作社来帮助这些有困难的农户,整个小说的故事也是以此为背景的。

张金发说的那句话,今天看来,怎么说呢?至少不全面吧。如果是劳动致富,当然是很光荣的。但是,那些有着实际困难的农户,因为劳力不足,且病号拖累,发不了家,并不是他们人,而是有着客观原因的。所以,高大泉才决心带动这些农户组织起来,走集体化道路,以帮助他们摆脱贫困。这样的贫穷,不能说是狗熊。张金发那句简单的口号,是会产生误解或者误导的。

改革开放之初,有的人原来是没有什么钱的,但是由于某种机遇,就赚了不少钱。我亲身经历过一个年轻人,就说过以下这样的话:我过去被人看不起,就是因为没有钱,现在我有了钱了,人家也不敢看不起我了。有钱就会得到人家的好脸,没钱就被人看不起。所以归根到底,钱就是最受尊敬的东西。人有了钱,人也得到了尊重。这类话,马克思也说过,严格地说,是引用了莎士比亚剧作《雅典的泰门》里的台词:

金子,黄黄的发光的,宝贵的金子!这个东西,只这一点点儿,就可以使黑的变成白的,丑的变成美的,错的变成对的,卑贱变成尊贵,老人变成少年,懦夫变成勇士。

这黄色的奴隶可以使异教联盟,同宗分裂,它可以使受诅咒的人得福,它可以使黄脸寡妇重做新娘。啊!你可爱的凶手,帝王逃不过你的掌握,亲生父子被你离间,啊!你有形的神明,你会使冰炭化为胶漆,仇敌互相亲吻,使每一个人唯命是从。

这就是所谓货币拜物教,或者黄金拜物教。这同样也是人的异化。人之所以尊贵、受尊敬,应该是因为人自身的原因,而不是有钱的原因。这个道理本来是浅显的,直白的。但是在当下的世界里,就是有不少人已经成为这种异化观念的奴隶。

在有的媒体看来,那些所谓企业家,董事长之类,就是人上之人。他们有地位,他们有财富,他们理应得到尊重和敬仰。当然,如果企业家因为他们的业绩,因为他们的才能,因为他们的努力,从而得到人们的尊敬是完全应该的。但是,如果只是因为他们很有钱,而别的什么都不考虑进去,那么这样所得到的所谓尊敬就是有点可疑的。

本来,新中国建立以后,人们这种以金钱作为判断人的高下的标准已经被淡化了。但是在市场经济开始兴起的时候,这种陈腐的观念又再度出现了。如果说社会上出现这样的苗头是某种自发的过程,但是不能否认,有些媒体的导向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他们在不少场合推行着这样的观念,使社会上的风气更加趋于恶化。

过去,我们的观念是:劳动最光荣。现在成了:有钱最光荣。这里肯定出了问题,而且问题也不算小。通过劳动获得的财富是光荣的,通过歪门邪道所获得的财富是可耻的。在当前市场经济的环境中,推崇金钱至上的观念虽然说难以完全避免,但也不是绝对不可避免的。老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道为上,爱财次之。

作为社会主义道路,还是要走共同富裕的道路。虽然共同富裕并不等同于同步富裕,还是应该允许有一定差别的。但这样的差别不应该成为巨大的差距,不应该成为社会的裂痕,不应该成为对社会稳定构成威胁的隐患。只有共同富裕,人民才会有真正的幸福感。没有人能够相信,在社会存在巨大贫富差距的时候,生活在这个社会中的民众能获得多少幸福。贫穷的人心怀怨恨,有钱的人心怀担忧。何幸之有?何福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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