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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高水平大学建设的一点认识
刘庆生
(中国地质大学,武汉)
最近国内有的大学宣称全面建成世界一流大学的新闻遭到学术界的强烈质疑。有的人偏于感性简单斥责,有的人理性分析有理有据,认为我国目前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世界一流大学。我似乎还没有看到过欧美那些货真价实的世界名校在自己的主页介绍中宣扬属于世界一流大学的表述。我对相关博文的评论是:如果简单以某些大学排行榜的资讯来评价一所大学是否达到世界一流,那就过于简单。其实抛开那些“高大上”的世界一流大学标准,我们可以简单地从人才和成果两方面评估自己所在大学是否达到“世界一流”的办学水平和质量:你的大学是否培养出世界一流的人才;你的大学是否产生出世界一流科学技术成果。前者有一个“何为世界级人才”的基本标准的界定。我不完全赞成世界一流人才只用诺贝尔奖获得者作为标准。在我的人才理念里,我国老一辈科学家群体中有的人已经跻身于世界一流人才。即使改革开放后我国也有一些取得丰硕科技成果的人,尽管人数不多,也可以归属于世界一流人才。何为世界一流人才是一个见仁见智话题,我们普通大众不必较真。然而世界一流科技成果还是可以有一些我们凡人理解的看的见摸得着标准,例如你的成果是否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方式,提高了我们的生活质量。例如袁隆平先生的杂交水稻和屠呦呦先生的青蒿素科技成果无疑属于植根于中国大地的世界一流科技成果。
今年下半年,学校开展“办学思想大讨论”,发动全校师生员工围绕“办高水平大学”的五个“卓越”:管理卓越,教育卓越,学术卓越,文化卓越,保障卓越广泛听取意见,为此,学校分别召开各种代表人士座谈会,让全体教职员工献计献策。
我应邀参加退休人员代表座谈会,学校的党委书记和一位副书记两位副校长和有关部门负责人出席听取意见。座谈会上有的退休老领导提出,希望这次办学思想大讨论不要走形式,能够形成一些有助于提升学校治理水平的共识意见,为创建“地球科学领域国际知名研究型大学”提供决策。我结合亲身经历就“管理卓越”和“教育卓越”两方面提出自己的认识和意见。我在座谈会上发言首先宣读了我手机上此前发给有关领导和朋友的与“办学思想大讨论”相关的两条微信。
第一条微信是给两位副校长的:XL,YS,那天李四光学院(以下简称李院)副院长来家看望我,我又一次向她谈到“通识教育”问题。我建议在李院学生中开设一点“通识教育课程”,师资缺就去邻近高校请。就像当年XX大学请我去给他们物理系学生讲“地球物理学”课程那样(2004年2月28日光明日报以题为“地大本科讲台名师多”报道了这件事情)。通识课程一般包括:自然科学基础;人文社会科学;科学方法等几类。我们必须要将大学生“通识教育”提高到高水平大学培养创新人才高度去认识。如果长期坚持,也许会形成我们的一个教育特色。我的这个意见也可转主管教学副校长。
第二条微信是给学校和某些部门领导:“我的文章‘科学鸡汤的意义’最后一段话:曾经看到一篇文章,记录了一个动人场景:有一天,他和几位同学路过母校西北大学,碰到上学时的一位教授。教授现在年事已高,戴着高度近视眼镜,腋下夹着厚厚的书籍,佝偻着腰从他们身旁走过,他们情不自禁站在路旁向老师鞠躬问候,并行注目礼目送老师离开,尽管它们上学时教授并没有上过他们的课。显然,这些已经毕业的莘莘学子依然在享受学校‘品德高尚,专业精深’教授提供的科学鸡汤。请问各位学校和职能部门领导回想一下,我们学校大概能有多少位这样受人尊敬的知名教授?”。
上述两条微信,第一条涉及“教育卓越”的通识教育。为此,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大学开展通识教育任重道远(中国科学报, 2019年9月23日)。文章中阐述了我对通识教育在培养大学生的独立与创新思维中的深远意义。通识教育着力培养学生“终身学习理念,独立科学研究方法,质疑批判思维”,是大学培养创新人才的重要举措。我国长期以来,无论何种层次大学本科教育,主要属于专业技能教育。教师主要教给学生一些以教材为主的专业知识和技能。我们应当承认,我国大学的专业知识技能教育质量上乘,为服务国民经济做出了重要贡献。如今,我们一些大学教授依然沉静在当年他们出彩的专业教学美好回忆。他们一般并没有意识到,大学长期灌输的专业技能教育只是相比对口的职业技术学院培养的学生技术能力高一点而已,不值得在现代高等教育理念面前炫耀。我们的教师一般不会教育学生如何独立思考问题,大胆质疑教师传授的知识。这让我想起50多年前我的大学物理老师蒋智教授在课堂上经常提醒我们要“多思”的场景,以至于我们班同学课下给他起了一个 “多思老师”雅号。我们满足大学生毕业后可以很快找到一个终身满意的技术职位,技术方面“上手快”等。因此,通识教育课程在某些大学管理者和教授眼里属于“不务正业”,“不削一顾”。殊不知就是这些“不务正业”的大学通识课程教育成就了欧美大学创造性教育的辉煌。哈佛大学校长说:大学生在校期间获得的课堂外知识要多于课堂上。他的话值得我们深思。
我的第二条建议涉及“管理卓越”的科学评价。这个话题一直是学术界和社会公众的热门话题。科学评价是高水平大学建设的重要举措,是营造“宁静致远”的大学治学环境的基本保证。坚持科学评价就会造就一批“不用扬鞭自奋起”,“十年磨一剑”的高水平师资队伍。“科学评价”的核心是将以“成果数量”转变到“成果质量”的考核标准。长期以来我国高校以成果数量为主要考核标准的评价机制,在营造大学的学术环境和国际化办学过程中起到了积极的历史性作用。然而,随着社会多元化和现代高等教育理念的快速发展,以成果数量为主的人才评价标准催生出一些短平快的急功近利的“科技成果”,是学术腐败的温床,严重制约我国大学教育创新人才的培养和科学技术的良性发展。正如剑桥大学校长乐思哲说的:大学要为教授提供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让学者从容选择;让他们为学校的知识体系做出贡献(刘庆生,听剑桥大学校长乐思哲讲述大学的真谛,科学网,2012年8月4日)。
2020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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