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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国和㠱国

已有 6950 次阅读 2019-1-19 10:59 |系统分类:论文交流| 一国还是两国, 李沣


          纪国和㠱国   

                    作者:李 沣、任怀国

纪国和㠱国都是姜姓国,都在今山东地,但这两个古国,是一国还是两国,文献资料和考古资料,都无十分确切的记载,因此史家的分析判断多有分岐,其认知,似乎至今还没有完全统一。本文就这一问题作一些梳理和探讨。

一、关于纪国

《左传隐公元年》八月,“纪人伐夷”;二年九月,“伯姬归于纪”;《左传桓公六年》冬,“纪侯来朝”;《左传桓公八年》冬,“遂逆王后于纪”;《春秋经桓公十八年》冬十月,”齐师迁纪郱、纪鄑、纪郚。”

《左传》上述记载表明,春秋时的纪国曾伐夷,夷在城阳壮武县,今即墨地。伯姬是鲁国鲁惠公女,“伯姬归于纪”说明纪国与鲁国有婚姻关系。“逆王后于纪”说明纪国女为周桓王的王后,周王室与纪国通婚。“齐师迁纪郱、纪鄑、纪郚”,表明纪郱、纪鄑、纪郚都是纪邑,这三个纪邑分别在今临朐、昌邑、安丘,表明纪国版图很大,但后来都被齐国占领。

纪国之“纪”字,出于战国时,西周和春秋时有“己”无“纪”,因此文献中的纪国,实为己国。

青铜器有《貉子卣》、《貉子簋》,郭沫若说:“貉子即《己姜簋》之己侯貉子”,又说:“殆宗周初叶康、昭时器。”是说这些己侯貉子器均为周初康王、昭王时器。陈梦家也同意此说。

 


 

 

 

 

青铜器《己侯钟》,出自寿光纪台古纪国地。证明古纪国在今寿光地。陈梦家先生曰:“此己侯当是谮齐哀公于周的纪侯”,如此,该纪侯生活在周懿、夷王时代。



 

这些铜器与文献互证,可知今寿光地的纪国历史,从西周初期一直延续到春秋。而且纪侯与鲁国,与周王室都有婚姻关系。

1983年,贾效孔先生在今寿光益都侯城,发掘出殷商铜器64件,其中青铜鼎五件、爵五件、觚三件、卣两件、尊两件,这十七件铜器上均有“己竝”铭文。另外在一件刀和两件锛上,均有铭文“己”字。这说明在殷商时期,古纪国就存在,就在今寿光地。殷商时期,“竝”就是纪国的一个邑,亦即后来的“纪郱”。

除此之外,殷商甲骨刻辞里也有己(纪)国族的事迹。如武丁时期的卜辞有:

丙寅,二,自己入。(《合集》21857,第一期附)

甲午卜,贞:己中酒正,在十月二。(《合集》41322)

③王占曰:其亦卣雨。隹己。□。(《合集》14468)

④辛其雨,吉己。(王本兴《甲骨文拓片精选》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2005年版。)

……疾隹己。(《合集》02505)》14357)

⑥己亥卜,己贞,子商妾娩,不其嘉。(《合集》14036)

……己侯……死。(《合集》40621)

⑨御于己,正。(《合集》15139)

“自己入”的“己”,是国名,是己国向商王进贡;“己中酒正”,丁山先生说:“酒正者,酒人之长也”;“隹己”、“吉己”、“御于己”中的“己”,指己国、己地。卜辞中有“王占曰”,说明商王亲自占卜其雨对己国的利敝。卜辞表明“己”也是人名,而且位贞人。卜辞很明确,己侯名,死了。总之,这些卜辞说明,在武丁时期,己国族与商王关系就很密切,或向商王进贡,或在商朝任职(是商朝的贞人或酒正),而且商王还亲自占卜过问己国之事。这些卜辞与寿光益都侯城的殷商己、己竝器可互相印证,武丁时位于山东寿光的古己国就已存在,并且与商王有很紧密的关系。

二、关于㠱国

史上最早提及“㠱国”的是东汉经史学家卫宏。卫宏说:“㠱,古国名。与杞同。”宋时的《集韵》、《类篇》及薛尚功也沿用此说。

卫宏,东汉山东郯城人,先从师谢曼卿学《毛诗》,后随杜林学《古文尚书》。由于卫宏对殷周彝器铭文似乎缺乏关注,他提及的国名“㠱”,看来出自文献。但来自何文献,史无载。总之,从卫宏开始一直到清朝,如(清)许瀚、陈介祺等经史学家,都只知道也都认为“㠱”是个古国,与“杞”同。

㠱、杞一国说一直延续到民国时期。1932年4月,董作宾发表了《甲骨文断代研究例》,其中说到:“如杞侯在武丁时作杞,到帝辛时便作㠱,杞、㠱,古今字。”也就是说㠱国即杞国,㠱、杞一为国,与卫宏说同。

但到了(清)方濬益《缀遗斋彝器考释》中,对此问题的考释发生了变化。方氏认为:杞为夏后姒姓国,㠱为姜姓国,两者不是一国,并对铜器《王妇匜》考释中说:“王妇㠱孟姜”中的“㠱”,即经传之‘纪’。”他把“㠱”和“杞”分开,而把“㠱”的“纪”连在一起,视为一国。《 缀遗斋彝器考释》一书,方氏写了很久,但一直到死也没有出版。方氏死后五年,也就是1935年,才由商务印书馆出版了石印本。

可能受《缀遗斋彝器考释》一书的启发,董作宾先生在1936年写的《五等爵在殷商》一文中,对铜器中的“㠱”的说法发生了变化,认为㠱侯之“㠱”,即经传中的纪国之“纪”。同样,杨树达先生在1949年八月写的《王妇匜跋》中详细引用了方益的论证后也说:“此㠱即经传之纪,方氏之说当矣。”郭沫若在考证《㠱公壶》时也曰:“㠱亦是纪,同一纪国而作㠱若己者,亦犹句吴之作工㪭若攻吴。”

与情况相似、观点相同的还有曾毅公、陈梦家等。台湾学者高鸿晋的观点也与此同,他说:“己于商周两代,己加其为声符,用‘㠱’,意与己不殊,亦用为纪国之纪。”因此,在上个世纪初,古文字和经史学家,普遍认为甲、金文中的㠱国,亦即经传中的纪国。

1951年4月,山东黄县归城出土了8件东周“㠱器”,王献唐先生据此于1958年写成了《黄县㠱器》一文,申述了如下观点:

纪国历史,在经传史籍上从西周懿王开始,它的铜器也是从西周前期出现,当为商代旧国,周代重封。但是这一国名,经传史籍都作“纪”,金文作“己”,从来没有把“纪”写作“”的证据,更没有把“己”写作“”的证据。

㠱、纪两国论,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山东学者根据对文献的新理解和考古资料新发现,展开了热烈讨论,并对王献唐先生两国论的一些观点和立论依据进行了质疑或批判。

1984年,山东考古研究所研究员王恩田先生写了《纪、㠱、莱为一国说》,文中对王献唐先生㠱器“大体都是春秋期物……,没有一件为西周中期或初叶时器。”的观点进行了反驳,指出传世《㠱仲作朋生壶》“从壶的形制、纹饰、铭文看,壶的年代应属于昭王时期,不会晚于穆王。可见㠱器中没有一件周早、中期时器的说法……都是不能成立的。”与此相类的问题还有对黄县㠱器的断代问题,王献唐先生曰:“㠱国铜器情况,便不是这样,它有几件春秋时器,主要为黄县这一批。就盘、匜铭文书体看,已不是春秋前期,更谈不到最初的鲁隐公和桓公。既然在隐、桓以后,到第三代的庄公四年,纪便灭亡。如说㠱就是纪,难道灭亡以后,还能更改国号书体为“㠱”,再铸铜器吗?”意思是说,黄县这批铜器,是春秋晚期器,而春秋晚期,也就是到了鲁庄公时,即公元前690年纪国就灭亡了,纪国灭亡了他怎么能再铸这些铜器?

对黄县八器,王先生认为分四次铸造,“但我认为这只是春秋时器,与西周无涉。”但陈梦家先生在《西周铜器断代》一书中,把黄县㠱白组器定为周宣王时器。周宣王在位46年,取中的话是23年,即公元前805年。从公元前805年到公元前690年齐灭纪,中间有115年。因此王献唐先生关于黄县八器“与西周无涉”的论断不确,由此,“纪国灭亡了他怎么能再铸这些铜器?”的结论也不能成立。

对㠱、纪一国论还是两国论争论影响比较大的,是1969年烟台上夼村出土的两件铜器,即《㠱侯鼎》和《己华父鼎》。《㠱侯鼎》铭文为:“㠱侯易(赐)弟叟司戜弟叟作宝鼎。”《己华父鼎》铭文为:“己华父乍宝鼎子子孙孙永用”。对此,李步青、王锡平先生说:“㠱、己同出一墓,当为一家,即墓葬主名叟,号华父。因之,知㠱与己通用,同为一国之称,亦即文献记载之纪国。”

1983年李学勤先生在《试论山东新出青铜器的意义》一文中也说:上夼村出土《己华父鼎》和《㠱侯鼎》,“‘己’、‘ 㠱’互见,证明‘㠱’在周金文里是纪的又一写法,而不是另一姜姓国。”高广仁、邵望平两先生在《(海岱)山东古代文明》一书中,也重申了这一说法,即:“而‘己’、‘ 㠱’并用、通用。上夼的这一发现有助于解决考古、史学界一个疑难问题,即卜辞、金文中的‘己’、‘ 㠱’和文献中的纪国是一国还是两国的问题。……烟台上夼的发现,才为重新肯定己、㠱一国之说提供了新证”

王献唐先生的己(纪)、㠱两国说,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由于考古资料的新发现,似乎已被多数先秦史研究者否定,但有的学者仍然坚持王说,所以这个问题并没有完解决。坚持“两国说”的代表人物,主要是杜在忠和逢振镐两先生。逢振镐先生在2006年出版的《山东古国与姓氏》一书中,是把纪国和㠱国作为两个古国分别进行论述的,但书中对纪、㠱的关系支字未提。

杜在忠先生纪、㠱两国说的主要依据,还是王献唐先生的注音说。他说:

因为涉及古代的国别,主要是”己“与“”这两个字的关系。己与是一国,还是两国,有不同的见解由来已久。曾有不少前辈、专家认为己、同属一个国家。尤其自20世纪50年代黄县器出土已来,近几年在胶东的掖县、黄县等地也发现己器,甚至还有己、两器在一墓中共存的现象,这岂不更证明了己、一国的观点。笔者也曾一度认为这是有道理的。但是,由于寿光己器的新发现,再三思考,获得了新的启迪。笔者认为早年王献唐先生关于非己的研究成果颇有可取之处,他的独到之处是从古代音韵的研究入手,从而阐述了国非己国的新观点。认为己、在古时东方的读音相同,殷代卜辞和金文中早有,而其字为什么又在上面加一个己,这是因为‘古文字有一惯例:某一字音在某一时间或空间有了变化,新音和旧音交混,一些读旧音的要注明本读,每在字的一方,加注一个与旧音相同的字,使之一看知为何音,略等于近代的注音;但是新音的也可以如法标注与新音相同的字。字从己,就是一个注音字,凡用这个字的人,一定读如己,不读为今音若奇的其’。”

 

杜在忠先生坚持己、㠱两国说的主要依据,还是王献唐先生的“注音说”,即由于时间、空间的变化,一个字新、旧音交混,为了注明它的本读,在这个字的一旁加一个与旧音相同的字,略等于近代的注音。因此,要正确认识己与㠱的关系,必须对王氏的“注音说”进行深入全面地剖析。

对商末甲骨卜辞“㠱”字,判断为在“其”字上加注音“己”,目前看来只是种推测,并没有找到可靠的科学的依据。赵诚先生曰:“从语言学的角度研究甲骨文,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学术研究中一个接近空白的地区。”张之强先生曰:“夏商时代的语言真相由于文献不足,目前还很难说。所以讲上古音韵,只好断自周初。”在这种大背景下,王氏“注音说”的可靠性很值得商榷,可作一家之言,但不是定论。

对王献唐先生的“注音说”最早提出质疑的是山东考古研究所的王永波先生。王永波先生曰:“按,王氏(王献唐)分纪、㠱为两国很是,然其谓‘㠱’读如己却无裨于史实。首先,甲骨卜辞的‘其侯’与‘㠱侯’、青铜器铭文中的‘亚其’与‘亚㠱’学界已公认为早晚传承关系。王氏谓其到安阳后要保持本音,才于其上加己,缘何早到安阳的‘亚其’反倒不标己音?其二,‘㠱’为东方古国,与己(即纪)国同时同地,在文字极不发达的上古时期,两国称谓共用一音岂不生出很多混乱?”

王永波先生的质疑和驳论很有说服力。甲、金文显示,武丁时就有“其”、“亚其”、“其侯”。“其”在武丁时,就是地名、族名、人名。而学界普遍认为:“㠱”、“ 㠱族”、“ 㠱侯”的“㠱”字出现在帝乙、帝辛时。如王永波先生说的,为什么从武丁、祖庚、祖甲一直到武乙、文丁时,在这么长的时间段内,安阳的“其”、“亚其”族不在“其”上标“己”字,而到了帝乙、帝辛时才加“己”字?其二,在文字极不发达,读音极其混乱的古代,把纪国和㠱国的读音强行一致,即都读“己”音,岂不生更多混乱?

我想问题还不止于此,甲骨卜辞证明,在殷商时期,“己”是个重要国族,己是侯、是贞人又是酒正,商王多次亲为己国事占卜,也就是说己侯、己国族在殷商朝廷中具有重要政治地位,在殷商贞人、史官的档案中,都记录在案,把这样一个国族的族徽符号轻易加在另一个国族名上做为注音,这有违常识和礼制。

同样,“其”或“亚其”在商朝尤其武丁时期,是跟随妇好南征北战功勋卓著的国族。在武丁时期的卜辞中,也有大量记载,如:

己未卜,贞翌庚申告亚其入于一牛。(《合集》05685,一期。)

贞来,亚其,牢。(《合集》20371,一期附)

丙寅卜,骨贞,其入。(《甲骨续存补编》5、79、2)

贞多马,亚其有祸。(《合集》05710)

④戊午卜,方出其受侯又。……侯其……。(《合集》06719)

庚申卜,侯其立朕史人。(《合集》01022)

庚戌卜,贞,今日亚其往来亡灾。(《戬寿堂所藏殷墟文字》)

亚其、其侯与商王关系如此密切,在殷商王朝中具有如此重的地位,在亚其或其侯的族名、人名上突然加一个“己“字,那么这个新出现的“㠱”,还是原来的“其国”吗?这个“㠱”跟“其”是什么关系?必然引起一系列疑问、追问。如同王永波先生说的,“岂不生更多混乱?”

问题还不止于此。在上古时期,“其”、“己”二字音同义通,王献唐先生在《山东古国考》中也引述了这一上古语言现象:“《诗扬之水》篇‘彼其之子’,郑笺:‘其或作记,或作己,读声相似。’‘其’亦作‘己’,证之音读如‘己’,作记亦同。《羔裘》篇‘彼其之子’,春秋襄公二十七年《左氏传》、《晏子春秋杂篇》及《韩诗外传》均引作‘彼己之子’。《侯人篇》‘彼其之子’《春秋》僖公二十四年传及《国语晋语》引作‘彼己之子’,证据甚多。……无论今古文经传,作‘其’也好,作‘记’也好,一律读‘己’,直传到现代。这样看,‘其’读若‘己’,是古代黄河流域东方一种音读。”(21)

王先生的这番考证说明,在上古时期,“其”、“己”二字音同,而且通用。照此说,上古“其”读若“己”。既然古代“其”读“己”音,“其”、“己”通用,那在“其”字上特别加注音“己”有必要吗?

但王先生强调的一点是“其”读“己”音,是齐鲁间的读法。他说:“《尚书微子》篇:‘予颠若之何其?’《史记宋微子世家》集解引郑注:‘其,语助也,齐鲁之间声如姬。’,是齐鲁之间读‘其’如‘姬’音与‘己’正应。”也如前引的“‘其’读若‘己’,是古代黄河流域东方一种音读。”

“其”读若“己”只是齐鲁之间或曰“黄河流域东方”一种音读吗?否。

王先生在该书中就说:“本来黄河流域古代东西两方音读时有差别,其混合区域在双方交冲的河南。”又说“即‘其’,在东方相传读‘己’,但到安阳两音混合区域……。”即商都安阳是东西方两音混合区域,若理解不误的话,即是说殷都安阳“其”有两读,既读“奇”音又读“己”音,因从东夷首领颛顼由曲阜 徙商丘(帝丘,今河南濮阳)开始,帝喾、舜、伯益等大量东夷族人在今河南地域供职、生活。河南地域确实是东西方的语音混合区域。既然“其”在安阳有两读的话,还有必要专门加注音“己”吗?

其实,“其”读若“己”,不止齐鲁,河南安阳甚至山西、河北也如此。“彼其之子”,《国语晋语》也读“彼己之子”,《韩诗外传》也读“彼己之子”。《韩诗》创始人韩婴,西汉燕(今河北北部)人,对《韩诗》,经史学家都说:“其诗语与齐鲁大不相同”。可知“其”、“己”音同、两字互通的区域很广。

古文字学家通过对古文献详尽考证发现,“其”读“ji”音,“其”不仅与“己”通,也与“基”、“几”通。

“其”通“基”。《礼记》:“夙夜其命宥密”,郑玄注:“《诗》读其为基”;陆德明《经典释文》:“其,音基”;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其,假借为基”。

“其”通“几”。马王堆汉墓帛书乙本《老子德篇》:“恒于其成而败之”,甲本同,王弼本、傅奕本、河上公本均把“其”作“几”。

己、基、几,音同,表明“其”读(ji)音,古文献中的这一语言现象,表明了上古时代的一种语言文字特征。因此,《诗》、《国语》、《左传》等文献中的“其”与“己”、“基”、“几”互通,是上古语言习惯的正确反映。顾颉刚先生言:“以吾侪处理史料之惯习言,宁取信于《国语》与《左传》,盖此虽作於战国,而时期较早,尚保存若干古代真史料也。”(22)综上所述,上古“其”读(jj)音是个较为普遍的现象,对“其”另表注“己”音,看来没有必要。认为“㠱”字上的“己”是个注音符号不确。

三、关于㠱国


从字面上讲, 甲骨文里有己、其、㠱,己、其、㠱,既是人名、地名,也是国族名。㠱,是己与其的合文,因此研究“㠱”字的历史内涵,就必须从研究己与其的关系入手。“㠱”在甲骨文里是个独立的字,但在殷周铜器上,“㠱”是与“亚”、“共处一体。如上图:

 

这些图象表明,包含亚、己、其、四个符号的图形,不是一个单纯、单独的文字,而是像学者公认的是个“族徽”,而且是个“复合族徽”。因此要探究“㠱”字、“㠱”国的真实含义和历史变迁,不能孤立地研究“㠱”字,而是必须把“㠱”字放在这一复合族徽中进行研究。

雒有仓、何景成二位博士,在总结了诸前辈对“族徽文字”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在博士论文中对族徽文字做了些概括性的论述。

雒有仓博士曰:“通过族徽文字、甲骨文、文献记载合证,归结出商人家族通常以一种多层次的亲属集团形式存在,而周人家族形态则是不同姓的杂居,改变了殷代商人社会中那种大面积的血缘聚居状态”(23)

何景成博士曰:“族氏铭文代表家族的名号,族氏铭文的研究对于探讨商代家族的组织形式、构成状况,研究商代家族的分化、分布、迁徙,研究族与族之间的关系有重要的意义。”(24)

对于“复合族徽”,雒有仓曰:复合族徽,又称复合氏名,“它是指出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氏名组合而成的族徽”;何景成曰:“所谓复合氏名是指在一件器物的铭文中,作器者自署其所属族氏之名号,是由两个乃至两个以上的族氏名号组成的,而且在不同的器物中,有着不同的组合形式。”(同上书)

据此可以判断,含亚、己、其、 的“复合族徽”,或曰“复合氏名”, 是由己、其、三个族氏联合而成的名号,内含着己、其、三族的历史关联和变迁。对于“复合族徽”的性质,学术界主要有两种观点:一种认为复合族徽是几个族相结合而构成的族的标识;另一种认为是一个族的分支,该分支将其氏名附于自身所从出的族名下以别之。这两种观点其共同点都是认为“复合族徽”或曰“复合氏名”都是两个或两个以上族氏的组合(或联合、复合),其区别,一是静态地观察,一是动态地观察。所以严志斌先生认为应把这两种观点结合起来理解复合族徽现象。(25)

因此要准确完整地理解“㠱国”历史,就要认真研究这一复合族徽,研究己、其、 三个族氏的历史和联系。

(一)、己

“己”是中国最古老的姓氏之一。郑樵《通志氏族略》列出古姓二十七个,顾炎武《日知录》列出古姓二十三个,顾栋高《春秋大事表》列出古姓二十一个,其中都有“己”姓。《国语晋语》曰:“凡黄帝之子,二十五宗,其得姓者十四人为十二姓。姬、酉、祁、己、滕、咸、任……是也。”

黄帝之子少皋为己姓,杜预注:“少皋金天氏,己姓之祖也。”

《帝王世纪》载:“帝颛顼高阳氏,黄帝之孙,昌意之子,姬姓也。”但又载:“少皋帝名挚字青阳,姬姓也。”在没有文字的五帝时代,人们交往主要靠通过“音”的口耳相传。己、姬音同,因此文献中把少皋说成是己姓之祖,又说少皋青阳是姬姓。文献中少皋、颛顼之姓,己、姬混淆。同样是ji音,不同地区或族氏的人造了不同的字。

祝融八姓,首姓为己姓。《左传》:“颛顼氏有子曰黎,为祝融。”祝融之姓延续颛顼。《国语郑语》:“己姓:昆吾、苏、顾、温、董。”

昆吾在卫地,今濮阳;顾,今山东范县顾城;苏,今河南温县;董,济阴定陶。还有个戎州己氏,在曹州  。                  祝融时的己姓主要分布在今山东西部和河南濮阳,这与《帝王世纪》的帝颛顼登帝位“始都穷桑(曲阜)徙商丘(今河南濮阳)”,相合。

“己”本来是少皋东夷穷桑族裔,从颛顼开始,有一部分西迁至河南濮阳。己姓后裔就分布在今山东的西部和河南的东北部。

但寿光益都侯城“己”、“己竝”铜器群的发现证明,商时的己国仍在今弥河流域的寿光地。

“在殷商甲骨卜辞中,‘己’除作干支或先祖日名外,亦可作族长名、地名、侯国名。也就是说甲骨卜辞中的族长名‘己’,它代表的是一个地名或侯国名。”(26)己国之人在商王室中任贞人、酒正,己侯在商王室任职,己国不断向王室进贡。因此,己,是商时的一重要国族。

(二)其

上已举例,甲骨卜辞中有大量其地、其侯、亚其的记载 。《殷周金文集成》收录“亚其”器25件,其中有18件出自妇好墓,表明其氏族在武丁时期,是政治舞台上一个十分活耀的国族。

“其”的甲骨文、金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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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个“其”字,学者普遍认为即“箕、”也,亦即“簸箕”也。其实这个传统解释并不正确,这个传统解释既不符合社会发展的规律,也不符合文字发展的规律。“人类社会谋生和劳动方式,是从狩猎采集到原始农业,狩猎采集在先,而且这是个十分漫长的过程。种谷种稻,‘箕主簸扬,糠秕乃陈’,那是后期的事了。”(27)

根据以上金文图形判断,“其”就是泛指编织的盛物器。原始人打猎也好,采集野菜、野果也好,必须将狩猎采集的野物,放到一容器里,带回居住地让族人共享。这个“其”可以说是最原始也最普遍的劳动生活工具。“其”,首先是个编织物,因时间、空间不同,这个编织物用的可能是草、树条、竹子。这个编织盛物器的形状、功能因时间、空间不同,多种多样,没有固定形状,但它是后来的萁、箕、筐、簍、篮、筥、籠之祖型。萁、箕、筐、簍、篮、筥、籠,乃“其”的滥觞。“其”是源,“箕”只是流之一。

“其”在商时,又是个十分重要的氏族集团,与商王室有十分密切联系。对其氏族,王永波先生认为他是伯益族的一支,他说:“益为东夷部族的著名首领,是夷夏之交时期较早进入中原的一部。伯益所避居的箕山与禹避商均之阳城属同一性质,应为伯益部众东夷族人在中原地区的聚居之地。所以伯益才能‘以箕山为据点,进攻禹都阳城’。《太平寰宇记》卷十八青州条载,益都有箕山,箕岭镇。……(山东)益都或为伯益之故地。”(28)王永波先生的最后的结论就是:“伯益为其氏可知的最早祖先”。这一见解十分重要,给先秦史的研究打开一重要窗口。

循王永波先生的思路往深处推论,可知“其”与伯益族团有紧密关系。“其”既然是古人采集狩猎阶段的主要劳动、生活工具,五帝时代主管采集狩猎的官员是谁?伯益也。《尚书》:“帝曰:‘畴若予上下草木鸟兽?’佥曰:‘益哉!’”舜帝让伯益作朕虞官,管山水草木鸟兽,也就是管狩猎采集,以解决鲜食问题。再就是伯益与禹共治洪水,而治水的主要方法是疏导,而疏导就要挖、运土石,而远古搬运土石的主要工具就是“其”。因此,“其”是伯益族的图腾符号,是伯益族的族徽标志。

伯益族在中原的居地“其”,亦即濮阳西部的淇山、淇水、淇县。伯益族的故乡,在山东益都,益都也有箕山,《隋志》:“都昌有箕山,尧水所出。”寿光的益都侯城、益县之“益”也即伯益之“益”。伯益又名“大费”,古“费”与猕、粊、羋通,寿光有(弥、米)河,这是伯益故土在寿光的又一证据。

古殷墟的淇水、淇县地,又称牧野,妹邦。而河,袁宏谓之“巨眜”。《后汉纪》:“耿弇追击张步至钜昧水上”,东夷古眜、沫与昧、沬混用。古濮阳地区与潍淄地区眜、沫与妹、沬两音的混用,表明这东西两地,有种内在的历史联系。

《广雅疏证》:“沫、既、央、极,己也。”王逸注:“沬,己也。”淇、妹、沫与己的这种古音关系反映的历史事实虽现今还无法说清,但可以肯定,它们必有其内在联系。

(三)、㠱(?

据胡厚煊先生研究,“帝乙、帝辛时所封者有攸侯喜……㠱侯……。”(29)赵诚先生同意此说,认为“㠱”字是甲骨文四期出现的字。

(日)岛邦南先生在《殷墟卜辞研究》一书中,绘制了辐商代诸侯分布图,如上:


他把董作宾、胡厚煊、陈梦家统计出的殷商诸侯名,加在一起共计35个,其中㠱侯出在第五期(因分期断代有差别,第五期也是帝乙、帝辛时)㠱的位置在杞国的东北,似乎就在济阴曹州,古戎州己氏地。岛氏还指出:这些侯名中,“皆以地区被称”,“可知诸侯的封地是固定的”,“诸侯有封地、武力,除从事征伐外,还监视方国动静并向殷报告。”(30)

对这个“己”、“其”合文的“㠱”字该如何理解?是单独的一个字,还是个“复合族徽”?学界认识不一,其中多数学者认从王献唐先生的“己”为“其”的注音之说。如此理解,“㠱”是个单独的、完整的文字,但也有学者对此怀疑,认为这是由“己”和“其”两个氏族结合的一个新的复合氏族符号,亦即“复合族徽”。

最早对这个问题进行质疑并做出论断的是王永波先生,他说:“我们认为,至少在商代,亚其徽识带己字应与己竝器同例,释为己、其二字。其上加己与竝前冠己一样,应是一个殊于国名、族称和特别标识,而绝非注音符号。”(31)王永波先生的洞见和分析,很值得思考和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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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上可以看到,图1,可以视作一个完整的“?字,但图2、3,“己”与“其”字没有构为一体,似乎是两个独立的字。图4、5、6十分明确,这个徽文是两个氏族符号的联结,即北子孙族与其族的联结,这是个“复合氏族”徽文。图7、8,更为明确,它是“己竝(并)”两氏族结为一体的徽文,殷商时己族和竝族就有结盟关系,图7出自安阳殷墟,图8出自寿光益都侯城。“己”和“竝”都是能征善战的族氏,因为某种机缘,商时两族的某些部分就结为一体,一直到春秋时。春秋时的“己竝”,文献为“己郱”,即纪国的邑或曰附庸,位于今临朐。“己”在上,“竝”在下,表明两者是主从关系,“竝”依附于“己”。以此类推,可知上图的4、5、6,是“北子孙”族与“其”族的联合。“亚?中的“己”,如王永波先生所说,“应是一个殊于国名、族称和特别标识,而绝非注音符号。”如此,“己”和“其”,是两个氏族,“己”、“其”融为一体,是两个氏族联合的标识,而不是注音的关系。

四、对㠱字、㠱族的讨论

(一)、对㠱、其为一字,是殷商后裔的讨论

对㠱字、㠱族,学术界的主流观点,认为“㠱族”就是“其族”,属商族系统。王长丰在博士论文中说:“王蕴智师考证曰:如今已发现有一系列的‘亚其’(其亦作㠱)、‘亚疑’之称……而且常以‘㠱’字取代‘其’字,且甲、金文中的‘亚其’和‘亚㠱’,‘其侯’和‘㠱侯’都有互见之例。……㠱字从其己声,是个形声字,它亦乃古箕字的一个异文。……总的说来,殷商箕族本是从王族子姓成员中分化出来而别立徽识的一支。”

曹定云先生也曰:“由此看来‘亚其’与‘㠱侯’既有区别,又有联系。其区别在于有时间的先后的不同与地望的不同;其联系在于是同一家族不同时候的两次分封。”还说:“玄鸟(燕)为商族之图腾。而商族之初至于少有两个并行的胞族。‘亚其’()为燕形,可知‘亚其’属于商族,是王族之外极为重要的一支商族力量。”(32)张亚初先生说的更简明:“‘亚㠱族的青铜器,目前我们已经见到六十多件,这是商代最显赫的族氏之一。而且这一族的铜器屡见于殷墟,在甲骨文中,又有他和商王一起祭祀祖先的记载,说明㠱是商王的同姓贵族,㠱就是箕子之箕。”(33)

如上说,㠱(其)即箕,是商族中的一个分支。我们前面已论证“其”族是伯益的后裔,如果联系族氏起源的神话传说,这一论断还是有根据的,因为商契和伯益父大业都为玄鸟所生,如《史记殷本纪》载:“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而吞之,因孕而生契。”而《史记秦本纪》载:“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修,女修织,玄鸟堕卵,女修吞之,生子大业。”大业子大费,即伯益。照此传说,商祖契和其祖大业,都是玄鸟生,商、其两族同根,㠱即其,亦即箕子之箕,史载:箕子,文丁之子,纣之叔父。因此㠱族、㠱侯,与商王同根同祖。

但这一似乎顺理成章的说法,有一无法自圆其说的矛盾,即商族是子姓,㠱族是姜姓,从姓源上说,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氏族集团。把“㠱氏族”归到子姓的商族系统中,看来有些牵强附会。

㠱即其,即箕子之箕的说法,其要害是只把“其”上的“己”字,只看作是一注音,而不是一个氏族。而决定㠱族为姜姓的最主要因素,是“己”字,纪国原本是“己国”,“己国”姜姓,因此“㠱国”,按“己 竝(并、郱)”之例,“己”族在上为主,“竝”族在下为辅,“㠱国”之姓由“己”决定,所以为姜姓。因此如王永波先生说,要把“己”视为一国族,而不是一注音符号。

(二)对㠱为姜姓国的讨论

由于“纪”字是战国后出现的字,文献中的纪国实际上是“己”国。㠱国与纪(己)国同为姜姓国,尽管王献唐先生认为㠱、纪为两国,但两者不仅同源,而各方面都极其相似,如王先生说的:㠱国,“和纪国的情况几乎完全一样。由纪可以证㠱,由㠱国本土之早,也可以证纪国本土之早,他们都不是周代的封国,而是从商代沿下来的。”(34)㠱、纪两国源同、发展的历史同,地域也大体相同。王先生之所以把它分为两国,其另一根据是两国的具体地望有别,他在《黄县㠱器》一文中作了如下的引证和判断:“以㠱名县名国,前时必有所因,当是旧为箕地,秦汉设县。”认为㠱国就在箕地,秦汉在此设县。关于“箕地”,他引《太平寰宇记》谓箕县故城在莒县东北一百余里,引《说文》谓“潍水出琅玡箕屋山”并说:“现在莒县北部偏西,正有一个箕山,一个屋山”,也就是说莒县北部的箕山、屋山,即古箕县地,亦即古㠱国地。从王先生绘制的地图看,箕山、屋山均在东莞的西北方向,如他说的,箕县就在徕庄镇、东莞镇、荼沟镇诸地。

关于箕山,家住沂水富官庄镇的地方史爱好者王学富考证,“箕山,在今沂水县富官庄镇境内,海拔343.2米。山体呈东西走向,坐北朝南,在群山叠峦中。箕山东南、东、北、西分别有宋家箕山、王家箕山、宝山坡三个村庄。”(引自王学富《潍水之源》)

水源探密者李存修实地考察潍水之源,认定潍水的源头在沂水县富官庄镇的高家石岭村。并说“这个村的后岭、也叫砂岭是分水岭,岭西的水流往沭河,岭东南的水流往潍河,岭东北的水流往浯河,浯河水最后也流入潍河。”说明箕山的水四面流,有的流入沐河,有的流入潍河,有的流入浯河。

根据以上考证可知,箕山是古箕县、箕国的中心区域,往近处说,汉箕县或商周古㠱国的疆域包括潍河、沐河、浯河上游的一个大的区域

王献唐先生曾说,㠱国“和纪国的情况几乎完全一样。由纪可以证㠱。”文献中的纪国,其疆域十分广大,纪郱在今临朐,纪郚在今安丘,纪鄑在今昌邑,浮来在今沂水。而㠱国,从青铜器的数量和分布区域看,比纪国还要强大和显赫,他的国土面积如果以沂水富官庄为中心的话,向四周可辐射到潍坊、临沂、烟台等地。有一点值得注意,箕山水系的北系就是浯河、沐河。浯河、浯(郚)山、唐郚,即古纪国的势力范围,纪、㠱两国的版图重叠。

在古代,东莞周围的这一地区,与潍淄地区,属于统一的行政区域。《补三国志》载:“剧属东莞”,《晋太康志》载:“剧属琅玡”,可证今寿光地古也属东莞或琅玡。

另外,这一大地域史上名“箕”的地不止这一处。《隋志》:“都昌县有箕山”守敬按:“尧水所出箕山也,在临朐县东北,(昌乐)县西南。”《水经注疏》云:康浪“水发县(昌乐)西南其(此字左为山,右为其)山。”守敬按:“《隋志》都昌下,作箕山;《寰宇记》益都下,作箕山。”还说《齐乘》谓此山曰香山,在今益都县东五十里。

关于今益都县东、昌乐县西南的这座其(箕)山,史上名声更大。《周礼职方》曰:“青州,其山镇曰沂山,一名东泰山。”《史记封禅书》:“黄帝封东泰山,禅丸山。”丸山,古为圣地。而“丸山”,亦即“丹山”,亦即“箕山”、“纪山”。《续山东考古录》云:“纪山:近《志》称在临朐东十五里。《水经注》称丹山在朱虚东北。朱虚故城在县东南六十里,而白浪水、两丹河、漪水皆谓出自丹山,是。今昌乐县南、临朐东北大抵皆古丹山。后世名析愈多,遂以其西麓一峰当之耳。丹山或讹凡,又讹丸,讹(几)。纪音同几,故又作纪山。”(35)因此,在益都东、昌乐西南、临朐东北,也有一箕(纪)山。这一箕(纪)山,实际在古纪国地域内。如果由此说古“㠱国”与古“纪国”同处一地,或说“㠱国”即“纪国”也有其历史的根据,也并不是牵强附会。

 

完稿于2018年10月16日星期二

 

 

注释:

1、陈梦家:《西周铜器断代》第124页,中华书局2004年版。

2、陈梦家上书第228页。

3、贾效孔:《寿光考古与文物》第259至266页,中国文史出版社2005年版。

4、丁山:《甲骨文所见氏族及其制度》,中华书局1988年版。

5、董作宾:《中国现代学术经典•董作宾卷》第73页,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

6、杨树达:《积微居金文说》第286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

7、郭沫若:《大系》考《公壶》。

8、《金文诂林》卷十四。

9、王献唐:《山东古国考》第168页,青岛出版社2007年版,

10、王恩田:《纪、、莱为一国说》,见《胶东考古研究文集》第367页,齐鲁书社2004年版。

11、王献唐:《山东古国考》第169页。

12、(同上书第126页)

13、李步青、王锡平《建国以来烟台地区出土商周铭文铜器概述》,《古文字研究》第18辑,中华书局1992年。

14、李学勤:《试论山东新出青铜器的意义》载《文物》1983年第12期。

15、高广仁、邵望平:《(海岱)山东古代文明》第367页,凤凰出版社2005年版。

16、逢振镐:《山东古国与姓氏》,山东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

17、杜在忠:《寿光纪器新发现及几个纪史问题的再认识》,载《东夷古国史研究》第一辑,三秦出版社1988年版。

18、赵诚:《古代文字音韵论文集》序,中华书局1991年版。

19、张之强:《古代汉语》第629页,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20、王永波:《“己”识族团考》,载《东夷古国史研究》第二辑,三秦出版社1990版。

21、王献唐:《山东古国考》第130、131页,青岛出版社2007年版。

22、顾颉刚:《史林杂识初编》第35页,中华书局1963年版。

23、雒有仓博士论文:《商周青铜器族徽文字综合研究》第7页。

24、何景成博士论文:《商周青铜器族氏铭文研究》第12页。

25、严志斌:《复合氏名层级说之思考》,《中原文物》2002年第3 期。

26、王长丰博士论文:《殷周金文族徽的整理与研究》第94页。

27李沣:《探寻寿光古国》第127页,齐鲁书社2011年版。

28、王永波:《己识族团考》,载《东夷古国史研究》第二辑,三秦出版社1990年版。

29胡厚煊:《甲骨学商史论丛初集》上第71页,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

30、岛邦男:《殷墟卜辞研究》第838、841页,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版。

31、王永波《己识族团考》载《东夷古国史研究》第二辑第129页,三秦出版社1990年版。

32曹定云:《殷墟妇好墓葬铭文研究》第12、144页,云南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

33、张亚初:《商代职官研究》载《古文字研究》第十三辑。

34、王献唐:《山东古国考》第253页)。

35、叶圭绶:《续山东考古录》第769页,山东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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