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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巴西利亚大学本学期开课的第一天,上午给研究生上人工智能课,下午是本科生的数据结构课。
本科生课的计划名额是30人,但往往都是超报。这不发下来的名单上共有36位学生。一般来说,我上课要求学生们在花名册上签到。但第一堂课总要点名的,以便开展互动,认识一下学生们。所以,待学生们都在花名册上签字后,我开始按顺序点名。
巴西这一代孩子们的名字都好记,无非就是丹尼尔(Daniel)或朱丽叶(Julia)等等。当叫到每位学生时,我都爱问问有没外绰号,可不可以叫,他们都高高兴兴地回答或起码举举手示意一下。在点到一位叫“若昂”的男性名字时,没任何人回答。认真看了看,在名字后面真真确确地有个秀丽的签字。借此机会,我打算宣布一下课堂纪律。
巴西利亚大学的学生到课规则是这样的,每个学生的出勤率必须大于75%。四个学分的数据结构课,在一个学期内共要上30次,每次两小时。老师们一般都以每次课的签到为记录,也有特别认真的老师,是按小时让学生们签到的。这样一个学生全学期最多可以缺8次课。有的同学因为上班等原因不能到课,就委托要好的同学代签。我的课是这样规定的,如果发现代签,不追究代签者(事实上也没办法追查),但被代签者要算两次缺席。这位“男”生将在本学期本课内,首开“按纪律规定办事”的先例。
下课后,我正忙着擦黑板(在巴西,偶有学生主动擦黑板,老师擦黑板正常)。听到旁边一“男”生问我:“老师,可以说两句话吗?”“可以” 我回答说,但一股淡淡的香味已扑鼻而来。回头看时,一位婷婷玉立的“女”生站在身边。我开始迷糊了,第一次对本人的听觉质疑?
“刚才老师点到的若昂是我以前的名字,但现在不用了”。哦!我立刻明白了。“她”又说:“花名册上的名字还是男性的,法律文件刚到,但大学还没改过来。” 是吗?我在心里问自己。“她”接着说:“老师您能不能帮我把现在的名字在名册系统上改过来?” 这个要求可是超乎任课教师权限的。“我没这个权利” 我连忙回答说。“她”有点失望,但真诚地说:“那老师以后点名时能否叫我玛丽”? 我稍稍想一下,回答说:“当然可以”。
一袭女装的“若昂”,不,“玛丽”满意地悄然离去。我不由自主地愣了好一阵儿。看来造物主又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还好,值得庆幸地是,以后点名时,“她”的困惑同时也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习俗伦理问题,在我这课上较圆满解决了。
面对弱势群体的社会现象,理解和宽容会得到最好的结局。
注 1:巴西南部南大河州议会最近通过法律,变性者凭身份证的姓别进入相应的公共厕所。
注 2:为尊重学生隐私权,“若昂”或“玛丽”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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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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