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仙波尔（Bohr）借着酒兴，谈天说地，把道长卢瑟福（Rutherford）精心苦炼而成的小太阳系原子说得天塌地陷。玛丽在旁，看着失魂落魄的丈夫，好不心疼。这散仙不依不饶，又说道长的仙丹必然有频率连续变化的光辐射。好比可见光从红到紫的频率（颜色）变化是连续的。道长听到此，立刻想起一件事来。

原来１９０６年和１９０８年，两个专司氢光的小仙李曼（Lyman）和帕森（Paschen）分别发现氢原子发的光只有几个特殊的频率，处在紫外区（Lyman series）和红外区（Paschen series）。加上二十年前瑞士老道巴尔默发现的巴尔默谱线系列（Balmer series），构成氢原子发射的一组完整的高频谱线，如下图所示。

当时观测到的氢原子光谱的三个系列，一条谱线代表一个频率或波长。

这些试验结果，我们的道长早就听说了。当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没往心里去。如今听散仙一说，才恍然大悟，这些结果都是和他的原子仙丹对着干的。

卢道长送走散仙玛鸽，头疼如裂。这不闹鬼了吗？氢原子发光的频率从紫外到红外非但不连续变化，而且就那么几个可怜的谱线。说明电子并非像地球绕太阳那么简单。但是如果不转，电子必然掉到原子核上去。如果转，就会发射电磁波，丢失能量最后还会掉到原子核上去，而且发射的电磁波应该有连续变化的频率，与氢原子的观测结果恰恰相反！罢罢罢，这奇怪的的小太阳系，我倒要好好地琢磨琢磨。卢道长曾被誉为法拉第（Faraday）之后最高明的实验物理学家。此时被这散仙博后搞得神魂颠倒，早把实验研究忘到九霄云外。一心一意搞起理论物理来，把电磁学的麦克斯韦方程，波动光学各种定律，拿来日夜把玩。数月过去，越玩越糊涂。身体也大不如前。一日又把散仙叫来，问最近有何进展，写了什么新作。

散仙傻笑，说我领你的工钱，有进展能不告诉你吗？卢道长不悦，心想你博后快结束了，怎么也给我个交代吧。便说工钱事小，科学事大。我老啦不行了，就看你的了。

散仙傻笑道，道长啊，你说得对，这件科学之事真是太大了也。原子这个小东西正在嘲笑我们搞物理的。说你们人类搞了两千多年物理，搞到今天，理论都是不行的。卢道长说不能说我们的物理理论不行。只不过我们还没找到解法罢了。散仙又说，道长有所不知，还有更大的一个难题呢。５年前爱因斯坦（Einstein）解释了光电效应（见第十章），说明光不仅仅是电磁波，还是无数小粒子，叫光子。我很讨厌把波又搞成粒子。但有什么办法呢？就算你的原子鬼使神差地不坍塌，就算电子那个小天线可以发射单个频率的电磁波，但是电磁学定律告诉我们，天线发射电磁波是不间断的，犹如泼水涌泉。谁见过天线抽风似地一口一口吐电磁波，一口一个光子？

卢道长听了长叹，说罢了罢了，我还回去搞我的实验去。你自己忙活去吧。散仙道，我一年多来穷尽了物理学的所有相关的理论定律方程，无法解答这些疑问。我的感觉，物理学天翻地覆就在今日。不过，我得回哥本哈根结婚去了，不然玛鸽就飞了。卢道长大笑，说不能乐不思蜀啊，快点给我个交代。散仙说别急，我有个小秘密，过完蜜月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