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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宇称不守恒论
2.5.1、带电电流宇称不守恒(Charged-Current PNC)
我们知道,表现出宇称不守恒性的弱相互作用有两种形式:带电流(W±)和中性流(Z0)。而宇称不守恒论1956年提出,1957年即获得诺贝尔物理奖正是得益于吴健雄的60Co原子核b 衰变实验,也就是上面的带电流。 一个基本粒子(电子或正电子)静止时是球对称的,因此是非手征性的。但一个自旋粒子沿着自旋轴的任一方向移动时,它就成为手征性的了。β射线的实质是高能β- 和其反物质正电子β+,这两种离子有固有的自旋,当他们沿自旋轴方向移动时,被分成左旋和右旋,β-电子为左手螺旋电子,β+ 电子为右手螺旋电子。
自从1957年李-杨的宇称不守恒论被证实之后,人们就试图将β衰变作为自然存在一种对映体过量的机制。同一年,Goldharber发现从某一辐射核β衰变中产生的电子是径向偏振的,由此电子产生的韧致辐射产生圆偏振光。基于此,Vester和Ulbricht率先把β衰变的不对称性与生物分子的手性联系起来,认为不对称性可从基本粒子水平转移到分子水平。他们假设β衰变的带电流宇称不守恒会产生左旋极化电子(偏振电子),其进入物质内部将发生圆偏振韧致辐射,诱导圆偏振光子,后者的不对称光化学反应会导致底物分子立体选择性合成或分解,从而得到手性分子,此所谓的Vester-Ulbricht(V-U)机理。
V-U机理的相关实验 1968年,Garay 将1.33e7Bq的90SrCl2分别加入到碱性L-和D-酪氨酸(Tyr)溶液中,室温放置18个月后发现D-Tyr分解比L-Tyr显著,并认为这是由于产生偏振光的β射线的作用,对D-Tyr进行了立体有择性分解。1975 年Bonner 利用120keV 的线性加速器产生的自旋反平行(AP)“左手性”电子和自旋平行(P)的“右手性”电子辐照D-和L-亮氨酸(Leu),发现在53%-76%样品分解后,AP 电子产生0.74%-1.14%过量的D-Leu,P 电子则产生0.60%-1.42%过量的L-Leu。1976 年Darge 等将32P标记的磷酸盐加入到消旋的D、L-色氨酸(Trp)水溶液中,在-25℃下放置12 周后测定紫外光谱,发现Trp的分解率为33%,比旋光度为+(0.7±0.4)e-3 ,可见L-Trp比D-Trp优先分解,造成了大约19%的D-Trp的富集。这一结果与Garay的结果矛盾。但Bonner重复Garay和Darge的实验,Hodge重复Bonner的实验,都没得到立体选择的结果,使得这一假说争论了很久。北京大学技术物理系的王文清教授(女)等用90Sr-90Y辐照升华后的固态D,L-Leu,GC分析同样没有得到立体选择的结果。但Akaboshi等在77K下用90Y辐照D-, L-和DL-丙氨酸(Ala),观察到D-Ala形成的自由基比L-Ala多14-21%。而在常温或用非极化的电子辐照样品则未见此现象。
正电子是电子的反粒子,由缺中子的放射性核,如22Na衰变产生,具有与电子相反的右旋极性。其慢化后可与负电子形成类氢原子的正子素,其中两个电子的自旋为平行的三重态正子素(o-Ps)的本征寿命为1.4e-7s。Garay等测得D-Tyr中o-Ps强度大于L-Tyr(L/D=0.83)。相反,王文清等发现o-Ps在L-Leu中更易形成。但L-Tyr和L-Leu的酸性溶液旋光度分别为-4.4和+16.0,从旋光性方向来看,正电子与手性氨基酸的作用结果似乎并不矛盾。另外,依据量子力学方法,内蒙古大学物理系的罗辽复从β电子与手性分子的电磁作用出发,分析了β电子在不对称分子上的非弹性碰撞,证明对于对映异构体,碰撞截面的相对差值与旋光强度和偶极强度的比值成比例,数值上为10-6。计算还得到,当L型分子旋光强度大于0时,极化电子优先分解D型分子,反之,则优先分解L型分子。根据上面两点王文清和罗辽复在1993年意大利国际生命起源会议上指出,长期以来,人们忽视了构型和旋光性并不是同一概念,β粒子是对旋光性而不是DL-构型有选择性。前面提到的Garay的Tyr和Darge的Trp在紫外区圆二色谱的旋光符号相反,因此他们得到的结果并不矛盾。
在地球上,特别是海水和地壳中存在的放射性核素主要是铀、钍衰变系列产物和40K,其中40K是最主要的β源,可作为β粒子和手性分子的产生的源头。
β粒子和手性分子左右不对称碰撞,导致某些特定化学反应的速率常数的不对称为10-6量级,这种不对称性将在反应扩散方程中加入不对称的外力项,在反应扩散方程的解——L和D型分子的浓度中,这种不对称效应被明显放大。根据丁达夫、徐京华分析,如果不对称外力为η量级,则解的不对称性可达η1/3的量级。因此,在β电子照射下,通过适当的化学反应可使D和L型氨基酸分子的相对浓度差别达到10-2~10-3。另一方面,如果这种化学反应与多聚链的形成有关,当链长为102~103个分子时,L和D型分子链的浓度差别将达到0(1)的量级。这就有可能解释为什么很多生物大分子都具有确定的手性。
2.5.1、中性流宇称不守恒(Neutral-Current PNC)
β电子和手性分子的相互作用有可能引起分子的手性选择,但这是外因,其必然需要通过相应的内因起作用。这个内因可以用Yamagata 假设说明:宇称不守恒影响到对映体的内在性质,造成对映体间有微小的能量差——宇称破缺能量差(PVED)。1991年Salam 提出电磁力不是唯一引起化学反应力,电弱力Z0也在化学效应中期作用。由于Z0相互作用,电子与电子耦合成库柏对,借助量子力学协同效应,由于玻色凝聚,在某一临界低温Tc下引起二级相变,包括D 型氨基酸向L性相变,从而造成生命起源中的对称性破缺。
Z0力如此之小,以致还未观察到它对分子化学性质的影响。但Mason和Trantar对若干个L 型和D 型氨基酸的能量进行了详细的计算,并考虑了不对称的Z力,预料中的对映体之间的能量分裂出现了。在所有情形下,生物学上占优势的L-氨基酸和D-核糖都具有较低的能量。计算结果如下:
(L-D)Ala:-3.0×10-19ev;
(L-D)Val:-6.2×10-19ev;
(L-D)Ser:-2.3×10-19ev;
(L-D)Asp:-4.8×10-19ev;
(L-D)核糖:+1.8×10-19ev
可见,对映体分子间的能量差数量级为10-19ev,L型氨基酸和D型核糖更稳定。统计力学的基本原理要求,在任何均衡态,低能态应当比高能态多。Mason和Tranter认为,L-氨基酸比D-氨基酸的数量多10-17。
这种差别极小,要产生可以观察到的优势,必须有某种放大机制。Salam认为借助量子力学协同效应可以做到这一点,即由于玻色凝聚,在某一临界低温Tc下引起二级相变。一般而言,Tc是个低温值,地球作为L-氨基酸形成地太热,所以他设想在低温(或高密度的中子星)的原始宇宙空间,在地球形成之前氨基酸的手性选择就已悄然进行。
1994年王文清、盛湘蓉与中科大杨宏顺、陈兆甲科研组合作,利用差分绝热连续加热量热法在77.35K到300K区间,以0.5K/min升温速率(或降温速率)测定了破缺能差较大的D-缬氨酸(Val)和L-Val的比热容Cp—温度(K)图,发现Cp与温度成正比,D-Val在270±1K处有明显λ相变,而L-缬氨酸则无。经多次热循环及以L-缬氨酸作参比样品,D-Val在同一温度均重复出现比热容尖峰。D-Val单晶X 衍射晶格数据显示,在临界温度Tc 前后,无明显晶格变化。实验排除了水汽、结晶水及晶格变化对比热容的贡献,王文清等人认为比热容异常是由于电子耦合成库柏对及协同效应的H原子的s电子由正常电子变为超导电子做引起的,并认为D-Val的相变可能是D 型向L 型转变的二级相变。同样,王文清等与中科院物理所赵忠贤的超导实验室合作,在低温200-300K测定了D-和L-丙氨酸(Ala)单晶的直流磁化率,在0.1T磁场下,D-和L-Ala显示不同的电子手性密度的特征,其中D-Ala在270K处发生了磁相变。
磁相变与比热容测出的λ相变温度一致,因此王文清等认为270K也许就是D-丙氨酸向L-型转变的二级相变临界温度。这些实验首次在亚原子水平上表现出的Z力在凝聚态氨基酸单晶D 和L 型分子中被首次检测到,这在理论上有重大意义。
但是,Salam 假说中10-17如此微小的概率差异,能否成为生命选择单一手性机制的原因?就算二级相变存在,从氨基酸混消旋体转变成某种手性单一的氨基酸分子的过程,需要越过一个大的活化能势垒。如果这个相变发生,将导致化学键断裂。弱力Z0这个几乎可以忽略的因素能造成化学键打开吗?
显然,上面两种学说及相关实验只证明了手性分子极其微小的对称差异,这不是生命手性分子起源的根本。陨石分子的发现和这些实验说明在生命产生之前,手性分子在数量上微小的差异就已经存在;但这样的差异必定要通过一个放大机制给予放大,才能形成现在生物分子的单一手性。难道是接下来将要介绍的不对称自催化机制导致了这一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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