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

 曾泳春   

水木年华，《青春再见》。

青春终究要散场

    在春天来临的时候，让我说一段青春，说一段爱情。

1 青春

    那时的青春是音乐和摇滚的，一把吉他的才情就能收获一颗心。

    我爱上了美丽的你，我们曾无数次在星空下的校园里散步。你长发飘飘，笑魇如花地走在我身边。有那么多次，我都想一转身握住你的手，对着你的眼睛说出那三个字：我爱你。可是我始终没做出这个动作，也许是因为月光太亮，也许是因为你太美。我瞟了你一眼，发现你柔媚的眼波也正转向我。

    你说：你好像要说什么话？

    我有些慌张地说：今晚月色真好。

    是的，和你一起散步的每个夜晚都如此美好，月光如水，你温柔如月光。

    “我爱你”这三个字我终于是没有说出来，直到我们的青春散去。

    在你和我那么多场散步之后，你爱上了一个已经成名的摇滚歌手。那一次几个摇滚歌手到校园来演出，我们都去看了，因为我们都热爱摇滚。演出后是一场小party，我忘记了90年代初我们喝的是什么啤酒，但那天所有的人都喝了很多啤酒。那个歌手走了过来，他将胸前的那根项链解下来，挂在了你的脖子上。你一动不动地坐着。他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在你身边唱着：假如你已经爱上我，就请你吻我的嘴......

    你忽然就站了起来，独自跑进夜色里。

    后来我知道，你并不是跑进夜色里，而是跑进了他的怀里。虽然我有一把吉他，也热爱摇滚，但他是与滚石签约的成名歌手，有无数仰慕者，而我只是一个爱音乐的穷学生。所以他轻易地俘虏了你，我能理解。好几次深夜，我看到他送你回来，你骑在他的摩托车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腰。然后你下车，你们亲吻告别。我赶紧仰望夜空。

    我的青春变得苍白起来。

    那一年栀子花开的时候，我看到你一个人神情恍惚地走在校园里。暑假前，校园里又举行了一次摇滚party。在party上我看到了你，还有他，但你们似乎不在一起。他依然是当红，在party上唱摇滚，引起女生一阵阵尖叫。他又做了个我熟悉的动作，将他胸前的项链解下来，挂在了另一个漂亮女生的脖子上。你的眼泪决堤而出，我的热血从脚底涌上了头顶。

    我上前扯住他，一挥拳重重地击了出去。舞厅里一阵骚乱，在摇滚乐的轰鸣声中，大家突然就扭成了一团，变成了一场群架。这场混战一直打到有人关闭了音乐，突然大喝一声：别打了，黄家驹都死了，你们还打什么！

    那是1993年6月30日，摇滚歌手黄家驹逝去。

    而我作为那场群架的主犯，被学校开除了。不久，你出国了。我们在各自的青春里各奔东西。

    这就是那段青春的故事。而其实，我不是不想跟你说那三个字，我是想为你写一首歌，在为你唱那首歌之后再说出那三个字。当年我为你写的那首歌，叫做《抚仙湖》。

李健，《抚仙湖》。

爱恨离别的我们 多为难啊
转身而去的瞬间 是天涯

2 爱情

    那时的爱情是诗歌的。

    我为你写了一首诗，你爱上了我。从此我们相恋，结婚，直到永远。

    我为你写的那首诗是这样的：

春天的早晨我走在雨里
香樟树的叶子落了一地
想起从前的你说

要和我淋一场巴黎夜雨
用一把油纸伞的张力
那是一种忧伤的情绪
从前的忧伤
涌在心底化作泪滴
和叶子一起融入春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