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家庭

曾泳春

范宗沛，林海，《冬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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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美剧中获得的认知，就是美国人对家庭（family）重要性的强调，几乎达到信仰的地步。这里的家庭指的是最小的家庭单元，丈夫、妻子和孩子（在特殊的情况下可能有少许外延）。这种对家庭单元重要性的渲染，在《绝命毒师》（Breaking Bad）里得到极致的体现。

    美剧《绝命毒师》共五季，从2008年拍到2013年，一季比一季引人入胜，看起来令人欲罢不能。我是一气看完全五季的，好几次都用了极大的毅力才把自己从屏幕旁拉开去干正事。高中化学老师老白（Mr. White）知道自己得了肺癌，为了给虽然温馨但并不富有的家留下一笔钱，他利用自己超凡的化学知识制冰毒获利。从原来只想赚得一笔钱就收手，到逐渐走向不归路，企图建立自己制毒贩毒的帝国，老白引领着他炽热地爱着的家庭走向毁灭。

    家庭是老白的信仰，似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在正与邪挣扎的边缘，老白无数次幻想在自己死后，妻子和孩子享用着他赚的钱，思念着他——唯有这样，他才永远留在了这个家庭。剧中充斥着老白的这句台词，他对妻子说，对儿子说：What I have done, is all for the family. 但是，在完结季的最后，即将走到生命终点的老白从逃亡的路上偷偷回来看妻子和孩子。告别时他对妻子说：我所做的这一切......妻子泪如雨下，她看着从正到邪演变的、临死前极度落魄的丈夫，悲愤地说：如果我还要再听一次你是为了这个家......老白打断了她说：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喜欢制毒。

    在生命的终点，老白终于明白，他一直为自己的犯罪事业找的那个借口，是靠不住的，是他自己想要这样做，并带着家庭走到有钱不能花的穷途末路。每个人其实都是为了自己，即使是为了家庭，也是为了自己在家庭中的体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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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美剧中体现的家庭文化不同，英剧中的家庭（family），更倾向于指的是家族。《唐顿庄园》也走到了第五季，与前两季的沉闷相比，这一季的《唐顿庄园》充满明快和美好，我非常喜欢。

    这是一个美好的家庭，恩爱的伯爵夫妇，三个从传统走向现代的女儿、老伯爵夫人，女儿们的姑姑、远房的侄女、女婿的母亲，组成了一个相互扶持的家族，他们是family，虽历经大战磨难、三女儿、大女婿的离去，这个贵族家庭在从传统走向现代的改变和阵痛中，依然坚固。

     美好不是没有矛盾，这个家庭中有几个重要的矛盾，最鲜明的是老人与年轻人之间的代沟，而时代的变革更加剧了这个代沟。女儿们都在贵族严厉而良好的家教中长大，她们当然被教育为了家族和自己的声誉要洁身自爱。但年轻的冲动似乎难以抵御，三个女儿都发生了在老人眼里不“洁身自爱”的事情。在这一季中，大女儿Mary走出了失去丈夫的阴影，准备再次步入婚姻的殿堂。她做了一件在那个时代还无法为贵族接受的事情：偷偷与恋人去旅游并在旅馆里检验他们是否愿意步入婚姻。而二女儿在恋人失去联系之后发现怀孕，在姑姑的帮助下瞒着家庭里的所有人生下一个女儿。

    尽管贵族的声誉很重要，但依然无法与女儿们的幸福相比，因此，这些与家教无法相容的行为，最终都得到了伯爵夫妇的谅解。当伯爵最终知道真相，用宽厚的胸膛拥抱二女儿时，这个家庭之间的爱，展现得淋漓尽致。在20世纪的20年代，这一对伯爵夫妇、还有老伯爵夫人，真正放飞了年轻人的心灵，给了他们从传统走向现代的心的自由。

    值得书写一笔的是老伯爵夫人，孙女们那些与家教完全不符的行为，她都了解。她在无意中知道了大孙女Mary尚未决定结婚就与恋人发生关系后，单独把Mary叫来训斥，要求Mary马上与恋人结婚。骨子里非常现代的Mary认为她的感觉还没准备好，不能结婚。老伯爵夫人训斥孙女的那句话非常精彩：You should control your feelings, before they control you.也许，传统与现代之间的差别，就是控制感觉和被感觉控制之间的差别，那其实也是对自由的不同理解。

    最后的幽默是美好的。在唐顿庄园接待的逃亡俄国贵族中，老伯爵夫人邂逅了年轻时曾经与她有过一段情的老俄国公子，两个老人之间的仓皇被孙女Mary看在眼里，Mary带着胜利者的微笑调侃老伯爵夫人说：Grandma，你也有故事嘛！老伯爵夫人带着讨好的表情看着孙女，她们在传统与现代的碰撞中相互理解了，无论时代如何变迁，许多人性是不会变的。爱是不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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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发生在当代的美国家庭的故事，和一个发生在上世纪初英国家庭的故事。当圣诞的钟声响起，他们相聚在一个美好的家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