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智的研究生国家奖学金
曾泳春
引子:中国的丝绸曾经价格昂贵,名扬四海,世界各地的贵族因拥有中国丝绸而骄傲。丝绸的生产有两种方式,传统的半自动半手工方式,生产效率低,产品质量好;另一种是采用与加工羊毛类似的全机械加工方式,生产效率大大提高。而当中国丝绸在流水线上源源不断地流向全世界时,顷刻成了地摊货。
年底这段时间原本就焦头烂额。两个项目要结题,一向对钱没什么概念的我把经费花得与预算不符,不是我钱花得不对,而是当初预算时没经验,预算写得很不好,在执行的几年间发现也改不了了。而对账对我来说,几乎是最难的课题了,我一看那些代表钱的数据就一阵头晕。神啊,有谁能帮我搞定结题时的经费决算表,我给他当秘书。然后还有硕士生答辩,本科生课程考试。而就在这个当儿,我的博士生忽然一反常态地拼命催我修改文章。这个学生本来很稳当地做着工作,工作日趋精彩,我展望着我们的工作能通过积累而发表在更高的杂志。而恰恰在此时,他忽然很躁很急,我心想坏菜了,这小伙子被什么给带坏了。而现在带坏他的,显然就是这个弱智的研究生国家奖学金了。
我们先来看一下学生的工作是如何被记工分的: 被SCI收录的刊物、国家发明专利,5*k,k为角色系数计算工时:k=2(n+1-m)/n(n+1),n为作者总人数,m为申请人排名,1≦n≦4,1≦m≦4。
能想出这样的记工分公式,领导们也是被逼的。国家真是高,在对高校老师的工作实行记工分之后,现在又开始对研究生的工作记工分,并抛出了对学生来说是一笔巨款的诱惑。作为导师,我们如何能hold得住学生去获取那笔不菲的奖学金的心,而这样的结果,已经可以预见,那就是我们的工作计划被打乱,学生会把原本该学习思考、做实验的时间拿去造文章灌水,产出一堆原本不该产生的低影响因子文章。
前几天在班车上看到另一个学院的副院长时,他焦头烂额地说:学院正在评研究生国家奖学金,他们快打起来了,我溜出来了。而这样打起来的事件,谁又能制止得了呢。昨晚想到这些,心情非常不好。我一直努力给学生营造一个较宽松的做课题环境,他们所需要的仪器设备,只要是在经费允许范围,都可以购买;我也从来不逼着他们一周一汇报,我几乎是天天坐在办公室,他们随时可以来讨论;我自己还有那么点学术ideas,也无私地奉献给了他们。我们是一个团队,要手拉手一起有理有节地前进,不让一个同学掉队,这些是我的理想。而现在,我很悲哀地发现,一个不知会不会打出人命的弱智的研究生国家奖学金,已经让我的理想破灭了。
我们如此幸运,国家如此有钱,一副暴发户的模样,撒一把钱让穷得要死的老师、学生去争个你死我活;我们如此幸运,能看到这样弱智的政策一项接一项的出台。而在我看来,这笔钱用来给全国的研究生增加补助(我都不知道给研究生的钱该怎么叫了,补助、津贴,怎么看都像上世纪80年代的用词),让研究生们都能安安稳稳地学习,脚踏实地地做出好的工作,这该是多好的事啊!
又想到一个现象,现在博士生甚至硕士生发表的SCI文章,已经多到让我瞠目结舌的地步,有导师的博士生,迄今为止(应该不超过3年吧)已经发表了20篇SCI。而一般的博士生,在整个攻博期间灌10几篇paper的大有人在,平均一年要发表4-5篇文章,这还要算上他们刚入学的懵懂期。未必这些博士生都是天才,连懵懂都不懵懂,也不要学习一些基础知识,广泛看一些基础书,一入学就能做出像样的工作?大佬们,我们都是做过点学术的人,我们不是搞文学创作。这些文章怎么整出来的,你们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我不是沈默的羔羊
我有话要讲
给我一点酒
让我有勇气
向你吐露我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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