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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你的样子
曾泳春
罗大佑,《你的样子》。
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
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
1
我的一个从外校考过来的博士生,当初应该是看我的博客的,因为在第一次见面时,他远远地就认出了我——后来他也承认了看我的博客。于是我就很尴尬,尴尬是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的样子(德性)与博客里的差别很大。
我一直写着希望自己是一个有趣的人,哪怕是个无聊而有趣的人。于是我把阿四写的诗《无聊》(你把生活整的无聊/却不准我发笑/于是我忍着不笑/你也忍着不笑/你还是先笑了/看来生活没有那么无聊)填成了《无趣》(你把人生整得无趣/却还不准我撒娇/于是我忍着不看你/你也忍着不看我/你还是先看我了/Oh no, not those puppy eyes/原来人生并没有那么无趣)。
所谓的缺什么秀什么,我一直秀的有趣正是我欠缺的,在现实中,我就是一个无趣的人。相信那个学生在做了一年多我的学生之后已经深有体会,原来那个在博客里表现得风花雪月的女人,就是个每天坐在办公桌前写论文看论文发论文改论文的老师!
(照片来自网络)
2
就如曾经在科学网活跃极了的杨玲博主称自己是“无趣男”一样,现实中的我既闷又无趣。但“无趣男”杨玲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得生气勃勃,这点我很看得清楚,而对于他写过的经典博文“道德是蟑螂”,我到今天依然读不懂。不懂却又清楚,也许这就是直觉吧,女人的直觉。
陈安说:今年该致敬科学网哪个博主?
傻傻笑肖重发说:考盘子吧!作为对10年科学网消散的风云博主的致敬。
今天很多科学网博主也许知道陈安,却很可能不知道考盘子和傻傻笑。我在此郑重地向大家介绍,考盘子是博主杨玲,因其博客名“考槃在涧”(一听就很有文化)而被昵称为“考盘子”;傻傻笑是博主肖重发,早期以“傻傻笑”(有自认大智若愚的嫌疑)为名在科学网游荡。这两个离开科学网很久了,但他们的思想印记至今还高高悬挂在科学网上,只要你们有心,都可以翻阅到他们在科学网灿烂的日子里的轨迹。
附上杨玲的《道德是蟑螂》,作为对这些发小的怀念。
李大侠问我:“灭了道德以后该怎样?考虑过没有?尼采也喊到灭了道德,呵呵呵,恐怕问题比兄弟想的要麻烦啊”。
这不是问题。
每个人都痛恨蟑螂,一部分原因是蟑螂根本灭不掉。至少现在,还没有人想过蟑螂都死绝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应该怎么办。假若世界上剩下最后一只蟑螂,没有人会捏死它,大家会奉上大把大把的面包渣;假若世界上剩下最后一只蚊子,没有人会拍死它,大家会排队献血;假若世界上剩最后一只臭虫,没有人会摁死他,起码得全须全尾的做一个标本。
道德,不过是一只抽象的蟑螂。它拍不烂、捏不死、摁不瘪、踩不扁、灭不掉响当当的一粒臭狗屎;之所以要灭掉它,正是因为灭它不掉啊。老子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老子心里肯定明白,圣人是死不了的,所以才要圣人去死。
世界上有两种圣人,一个是真圣人,一个是假圣人。由谁来鉴别谁是真圣人,谁是假圣人呢?唯一的裁判只能是时间。当你期盼真圣人出现的时候,假圣人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了。你想要的真圣人,被假圣人淹没了、强奸了、摁死了。你只能得到假圣人。
所以,我管你真圣人还是假圣人,灭掉,统统灭掉。漠视,通通漠视。真圣人,灭得掉么?被一个小屁孩灭掉的圣人,还算是圣人么?等你把99%的假圣人灭掉了,真圣人就出来了。所以,天才也好,大师也好,都不是捧出来的,是灭出来的。捧出来的不是大师,全是花瓶。
所以,我管你想要真道德还是伪道德,我管你忽悠的是真道德还是伪道德,灭掉,全部灭掉。让道德这只小强去死,或者,做成标本放在实验室。
我知道很多人认为今天失德,那是因为大家不明白道德和秩序的本质。如果你理解了道德和秩序的本质,你会像痛恨蟑螂一样痛恨道德和秩序。你就不会认为今天我们缺乏道德。因为在你呼唤道德的时候,真道德被你呐喊的声音淹没了。你听到的是此起彼伏的助威声,这些助威声有如文革时打倒某某某,某某某万岁完全一样,呐喊者不是猪头,就是阴谋家。
灭了道德之后怎么办?这不是一个好命题,就像问人死了以后应该怎么办。还没有死的人,应该多想想怎么样更好地活着。死了之后会怎么样这事,留到死了之后再想,否则死后该多么地无聊。死亡对于人来说是不可避免的,正因为这是宿命,我们才会如此珍惜生命。如果死亡是可以避免的,生命又会通向何方呢?如果死亡是可以避免的,谁还会在乎死了之后会如何呢?如果死亡是可以避免的,谁还会认为生命美丽呢?我不会再问死亡之后会是什么,因为我正在去向死亡的路上。我不会再问灭了道德之后应该怎样,因为道德正试图摁死我。
如果谁能知道死了之后有什么,该怎么办,他不是上帝就是出来乱蹿的孤魂野鬼。当一个上帝,或者孤魂野鬼摆在你的面前,你是应该相信他呢?还是让他去死?
如果是我,我大喝一声:看来你丫还没死透,无趣男我再给你一刀,送你上西天。所以谁告诉你灭了道德之后会怎样,该怎么办,说明他还没死透,给他一刀,胜造七级浮屠。
人最大的美德是有知;而人最不道德的就是无知。我们今天骂别人弱智脑残,看起来是嘴上无德,说到底只不过是不知道自己无知。
所以,虽然我们都是无趣男、无趣女,可是我们的心中有田野。
心中的田野让我在拥挤的人潮中不孤独,在独处的灯光下不寂寞。
3
终于该说说《芳华》了。
我在《芳华》上映的第一周就去看了这部电影。其实我已经等了几个月了,从它最初预定却又取消的上映日期开始。
《芳华》是冯小刚的一场春梦,当然是,也是我们的。我不知别人从《芳华》里看到了怎样的情绪,对我来说,我领略到的就是阳光下姑娘们透明的笑脸和芬芳。这是另一部《阳光灿烂的日子》。
我不觉得这部作品与文革有多大的关系。文工团里姑娘们的勾心斗角,在我经历的80年代的女大学生宿舍里同样存在,这是人性的弱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勾心斗角,所以我并不觉得这有多么龌蹉,更不认为这是在传递“负能量”;我同时理解的是文工团解散时姑娘们的“放浪形骸”,这与我们大学毕业时的情景又有什么不同?我们难道不是都为已经熟悉的状态的改变而伤感吗?改变一种运动状态(几年文工团生活的状态、四年大学生活的状态)所需要的外力,难道不会摧毁我们充满了惯性的心吗?怀旧是一种无法治愈的群体症候征,因为当时(从旧改变到新)的外力摧毁了我们的惯性心。
所以,我在《芳华》里看到的是姑娘们芬芳的青春带给我们的美,即使这种美是有缺陷的。
刘峰的善良当然也是美的,即使如邢捕头老师剖析的那样,刘峰的内心是懦弱的。
可是,谁的青春不懦弱?在我的《江湖》里,青涩的Alan缺乏把握一个女孩子所应具备的自信!青春没有写在他们的嘴角,只是无力地蜷缩在他们的心上。男人的强大都是后来发生的。男人在拥有自己一份天空之前藏匿于内心深处的只有脆弱和自卑。这也是刘峰芳华时节内心的天空。
当时的我们离现实太远,靠理想太近,所以在最该自信的年华充满懦弱。直到今天,我们在自以为自信的中年里回首,才发觉中年的自信是以对理想的妥协作为代价的,当我们满足于在岁月里构建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资生活时,已想不起当时的热血,即使在月光下都会沸腾。
我在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终于落泪了。那是一身风尘的刘峰用单臂抱住何小萍的镜头,他们坐在一张长椅上,此时的刘峰已成长为一个经历过战争的真正的男人,他的世界广渺得容得下生死,而何小萍的爱情是开在这片广渺的沙漠里的一朵花,历久弥香。
4
我是那种看电影入了戏,要听着片尾曲、看着经典画面回放、感受电影情绪到最后一秒的人。当剧终时周围的人纷纷起身穿衣离场,感谢你能陪我一起默默坐到屏幕完全暗下,尽管这个时候我们都不说话,但这是最温暖的同步与陪伴。
你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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