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江路小学之争”启示录2

    有一种窝火，叫你被开发商欺骗了，却找不到任何地方说理去，咋办？真实记录下来，期望更多的人不要再重蹈覆辙...

糊里糊涂的“信访”

      2016年6月17日，下午2:00，张女士早早来到成都市太阳公元售楼部，开始准备2:30分的与教育局代表的会谈。在张女士看来，这次谈判至关重要，因为这将决定他即将年满7岁的儿子未来5－6年在哪读书的问题。当张女士满怀希望的走进售楼部时，她居然发现售楼部竟然没有她期待的前来参加会谈的业主代表人群，张女士有点紧张了，人都到哪里去了？

      她急忙向站在导购台旁边气定神闲的售楼导购小姐询问，今天下午业主与教育局代表的会谈地点在哪？售楼小姐很镇定地指了指通向二楼的入口说，上面都准备好了，可以直接上去。那上面有业主上去了吗？售楼小姐想了2秒之后说，上面可能有人。

      望着空旷的楼道，张女士拨通了经常冲在维权第一线的业主王女士的电话：“你在哪，我已经到了，你到了没？“ “我到了到了！” “你在哪呢，我怎么看不到你？” 正说着张女士这才发现，电话那头的声音其实离自己不远，可能是一开始自己比较紧张，没有看仔细。其实，王女士早就到了，正一个人坐在窗边肯着面包。你还没有吃饭？嗯，我刚回来就赶过来了，还没有人来。王女士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望着窗外。今天会有多少业主会来呢？

      张女士又开始担心起来。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张女士给王女士说，我要先给你拍张照片，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到了。“现场直播”的效果还是不错的，没过多久，张女士心头搁着的石头开始慢慢放了下来，看着下面聚会的业主逐渐增多，张女士开始一边楼上楼下张罗着，一边大量拍照向业主大群发起“现场直播”。业主越聚越多，但教育局代表却怎么迟迟没有来？

       张女士又开始紧张了，她急忙给教育局指定联络人钟老师发了一个短信。没过多久，张女士终于看到期待中的李科长，还有两位陌生的年青男士。他们是谁，张女士主动问了其中一位，原来是教育局这次排来的办公室工作人员。2:30分，当业主代表陆续就位之后，原来承诺的教育局副局长却没有出现，什么情况？张女士紧张开始加剧，还好，她身边坐着“身经百战”的王女士。副局长什么时候到？王女士直接询问教育局代表李科长。李科长急忙解释，“刚好有个中考的紧急会议，可能会晚到一会”。“那我们就继续等吧，等副局长什么时候忙完，我们就什么时候开始。”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谈现场的气氛开始变得越来越紧张了，李科长看情况不妙，立即走出了会谈室。没过多久，李科长领着副局长出现在会谈室门口。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副局长？张女士立刻给副局长拍了张照片发到了业主大群。很快，经过与网络上照片的比对，在线业主确定来者正是分管本次招生的副局长。她开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令张女士没有想到的是，她这口气还没有完全舒展开来，更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一位红衣男挡在了副局长前面，他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张女士正对着的副局长的镜头，并厉声喝道：“按照信访程序，本次会谈不许拍照、不许录音、录像，更不能上传到网络，但可以推荐五位业主代表，做好情况记录，给业主反馈”。信访？什么情况，红衣男的一席话顿时把张女士弄懵了，咋成了信访？不是会谈么？跟张女士一样，其余几位业主代表也一下懵了。五个人？为什么只能是五个人？王女士毫不畏惧地问道。根据信访条例…红衣男又开始振振有词地解释。信访条例？王女士立即回应到，那能做会议记录吗，你们能在会议记录上签字吗？不行！红衣男立刻严肃回应道。王女士冒火了：既不能拍照、也不能录像录音，还不签字，那谈了有什么意思？为什么只能是五个人，我们其它业主坐后面不说话可以么？不行！红衣男态度很坚决。但王女士的态度更坚决。那还谈什么谈？不谈了！不谈就不谈！红衣男立即转身低声跟后面的副局长沟通起来，站在一旁的李科长立刻勇敢地站出来打破了僵局。开始给业主代表们做工作，但是王女士的态度似乎很坚决。

       张女士又开始紧张了，六个人可不可以？不行！红衣男似乎丝毫不肯让步。六个人就六个人吧！李科长立刻打起了圆场。先谈吧！张女士也开始打起了圆场，并低声跟王女士沟通，一会人走了怎么办，好不容易请来个副局长。走就走，明显的欺负人，王女士有点激动了。张女士望了望周围的业主，唉，怎么都是女士，男士都到哪里去了？张女士急忙让旁边的业主小妹去外面叫了一位叫贵哥的男业主，当贵哥一落座，女士们的心仿佛都安定了很多，会谈正式开始。红衣男开始首先发言，说了一大堆信访条例。张女士听不太懂，因为她没有想到好端端的会谈怎么突然就变”信访“了。

       好不容易等红衣男把一大段信访条例说完，双方开始互相介绍，介绍完之后，接下来是业主代表提诉求的时间。王女士一马当先，首先提出了一个诉求，期望副局长回答，但副局长还没有开口，红衣男立马要求业主代表一次性将诉求说完，然后再由副局长一一做答。王女士不愿意，会场气氛又开始凝固了，张女士又开始紧张起来，她又开始打起了圆场，我们就一次性把诉求说完，好么？王女士瞪了张女士一眼，张女士还是很坚持。好吧，王女士继续，总共说了三个诉求，”一是学校全称，二是该学校龙江路小学是否认可，三是领办的性质是什么，是否由龙江路小学派副校长和管理团队“。还有没有其它业主代表补充？红衣男用眼神快速扫描了对面这一群有点懵的女士。我还有，张女士立快速地补充了两条：”四是今年是否开学，五是如何确保学校软硬件质量？旁边业主代表小宝立即又接着第四条补充道，如果不能开学怎么办？还有没有其它诉求？红衣男又快速扫描了对面的五位业主代表。暂时没有了，业主代表中的唯一一位男士贵哥来了一句总结语。

       副局长开始发言，首先他拿出了一个册子，问了一个很有针对性的问题，你们谁是今年入学学生的家长？这一个问题让原本紧张的张女士变得更加紧张了。什么情况？我！虽然内心非常紧张，但张女士还是很勇敢地站了出来。你孩子叫什么名字？张女士盯着一脸诡异表情的副局长，大声地报出了孩子的名字。副局长立即查找名册，找到张女士孩子的名字后，画了一个圈，还有谁？张女士眼睛转向贵哥，贵哥立即接应，还有我，只是我的孩子还没有报到名，因为还没有迁户口，可以现场报名吗？可以！贵哥也勇敢地说出了自己孩子的名字。

       “那个册子到底是什么？”张女士开始内心打鼓，眼睛开始快速扫描对面副局长手中的小册子：“69”。张女士看到名册一角手写的一个数字，难道是今年报名学生的名册？副局长合上名册，非常严厉地盯着张女士说，我说了让你不要拍照录像，你不听是吧，你怎么做学生家长的，怎么给孩子做出表率？张女士一下子被这个自己总算盼来的副局长接二连三的提问问懵了。“到底什么情况？”

       张女士心里开始不停地打鼓，他们不会对我儿子…张女士不敢往后想，不会的不会的，现在是社会主义，信息社会了，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的吧，张女士又开始自我安慰起来了。张女士立即收起手机，盯着副局长的眼睛说道，嗯，好吧，您说得有道理，我保证现在开始不再拍照。看张女士有点“安静”的表情，副局长又强调了一句，今天这个对话平台是面向业主家长建立的，如果其它业主还有什么其它诉求，我们再另外建立其它交流平台。说完，副局长看了一眼刚刚还神气活现的王女士，王女士很知趣地往后坐了一点。看着对面的王女士也“安静”下来，副局长开始变得温和起来，话锋一转，开始对自己之前迟到表示歉意和说明，并希望接下来双方能够相互信任，因为在他看来，师生关系（家校关系）是教育的基石，确保适龄儿童接受良好的教育是教育局应尽的职责，教育局与业主家长之间不矛盾、不敌对，应该一起共同面对和解决问题…

      接下来，副局长开始回答业主代表的诉求：1、太阳公元配建小学是由太阳公元项目公建配套的一个项目，修建完工后移交给成华区人民政府。2、性质是公办学校，属于公建配套学校。3、根据建设具体情况和周期，原定于9月1日开学的现暂时不能投入使用，因为全国范围内涉及的校园环保问题很突出，为了对学生负责，已经提高验收标准，先由开发商验收，再由政府验收。等整个工程建设竣工后，计划2017年9月投入使用，同时招收1-2年级学生。2016年划定的入学登记范围，可以转回，2016年6月按2015年学区划定的范围过渡入学。所有招生入学政策和工作按国家、成都市区有关要求...4、之前该项目签定的协议并没有宣布中止，还将继续推进。

      当张女士听到9月1日不开学的消息时，整个人仿佛被架空了，2015年划定的学区范围？培华小学？那上次李科长说好的要开学的龙江路小学呢？张女士有点恍惚了，有点愤怒，有点想哭，张女士重重地关上了笔记本，她很想立即冲出会谈室...但奇怪的是，尽管心里这样想着，但张女士却没有丝毫移动，慢慢地，张女士自己也觉得奇怪了，是自己变成熟了？还是害怕了？

      正在张女士思维飘逸的那段时间里，大批业主愤怒地冲进了会谈室，顿时会谈室像炸开了锅：“2013年的项目，2014年就说的要建，2015年投入使用，现在2016年了，为什么还不能开学，政府是如何监管的，名字都没定，为啥广告就以”龙江路小学“的名字提前3年打出去了？既然跟龙江路小学有协议，政府就该兼管，就该挂牌，什么是优质教育资源，要通过挂牌来确定，广告打起这么多年，政府为何坐视不管，一拖再拖？

      面对极个别情绪特别激动的业主，李科长勇敢地站在了副局长的前面。张女士顿时开始对李科长刮目相看，原来也是女中豪杰，真勇敢！看到李科长勇敢地站出来，张女士也受了感染，立即站起来帮助安抚冲进来业主的情绪。红衣男的气焰明显低落下来，副局长也开始低头不语。偶尔转过身和后面工作人员说几句。在李科长的劝阻下，会场又开始慢慢恢复了平静，副局长要求上厕所，然后再回答业主们的提问。

      趁副局长上厕所期间，业主们又开始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我们就认龙江路小学，其余什么都不认！如果不是龙江路小学，那马上就把广告扯了，退房，退差价！政府办事一定要严谨，难道政府不授权，开发商敢以”龙江路小学“之名大肆打广告？政府是如何监管的？

     副局长终于又重新出现了，开始重申：1、今年9月不能投入使用，一是建设工期，二是为娃娃健康着想，这次全国性校园环保问题影响很大，本着对下一代健康负责的态度，所以推迟到2017年9月投入使用，校园环境也将按照新标准检测…2、虽然今年不开学，但2017年9月肯定开学，除非出现不可抗因素。因此针对今年在太阳公元报名点报名学生按2015年划片入学，明年开学同时招收1-2年级新生。3、和龙江路小学的关系是领办，成都市龙江路小学只有一个，不是由其它学校领办。4、关于取名，主要针对分校的名字，如果以开发商为名，有为开发商打广告之嫌。5、今年之内能挂牌。教育局依法保障适龄儿童入学权利，但开发商还没建成学校怎么挂牌？

       这时一名耕者的业主开始发言：是否有一个专门团队来执行领办任务，2013年的协议，3年了到底是怎么落实的？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能挂牌？紧接着业主们又开始七嘴八舌地抱怨：娃娃要上学，花了这么多钱，娃娃却读不了书，该怎么办？谁来负这个责任，谁来为老百姓负责？政府该如何向老百姓交待，是否能出一个正式的红头文件来明确这个小学的名字？今年不开学的责任又由谁来承担？

      副局长表示，虽然政府有很多事情做的还不够好，但希望大家还是要相信政府...张女士呆坐在原处，望着对面的副局长，百感交集，其实她是多么想相信政府啊，可到头来…

       张女士孩子今年6岁半，由于双职工，工作压力大，公公婆婆好心帮忙带到4岁，后来老家出了点事情，公公婆婆不得不返回老家照顾即将高考的孙子孙女，因此孩子4岁之后，张女士和老公开始自己带孩子，2015年年初，考虑到孩子所读幼儿园离家远，每天起早贪黑，加上张女士老公工作特殊，社会责任重大，所以脱离老人的一家三口感觉生活品质直线下降，眼看着幼儿园即将毕业，张女士和老公开始为孩子小学读书问题担忧，为了让自己和孩子有更充足的睡眠和休息时间，他们狠心低价卖了青羊区的学区房，放弃了离老公工作单位更近的更便宜的二手房，选择了家门口就有小学的成都太阳公元楼盘的期房，原本售楼小姐口口声声承诺的2016年保证能入读的小学现在变成了一所既没有挂牌也开不了学的无名小学。

       张女士正在神游之际，老公和儿子进来了，看到儿子，张女士才想起今天还要赶回老家，为老公40岁生日家庭宴做准备…车子快速飞驰在回老家的高速公路上，张女士一肚子窝火，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突然发现，青天白日不见太阳，却只看见到月亮，好奇怪的天空...憋了一肚子气的张女士，直到月上树梢才回到了家，忘着黑色上空那一轮还不太圆的月亮，张女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回家了....

     回到家，公公婆婆准备的晚餐着实可口，张女士终于才慢慢放松下来，接下来，她开始打开手机，面对业主大群将今日会场所见所闻跟大家交流了一番，这时她才发现，原来窝火的不止她一个人。接下来成都太阳公元的业主们又将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