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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基因的理论也是达尔文的理论,只是以一种达尔文并未选择的方式来表述。而我也愿意认为,达尔文如果九泉之下有知,也会立刻认识到这种方式的合适性,并为此而高兴。这事实上是正统的新达尔文主义的一种逻辑推论,仅仅是以一个新形象展现出来。它并不关注个体生物,而是从基因的视角看待自然界。这是一种不同的观察方式,而不是一种不同的理论。
本书只是讲事物是如何进化的,而不是讲人类应该怎样行动才符合道德准则。一个单纯以基因那种普遍的、无情的自私性法则为基础的人类社会,生活在其中将会令人厌恶至极。然而我们无论怎样感到惋惜,事实毕竟就是事实。
基因像钻石一样长存,但同钻石长存的方式又不尽相同。钻石以不变的原子模型存在,DNA分子不具备这种永恒性。任何一个具体的DNA分子的生命都相当短促,也许只有几个月时间。但一个DNA分子在理论上能够以自己的拷贝形式生存一亿年。这些基因拷贝都有条不紊地被装入了生存机器的体内。
在人机对弈的时候,程序员的作用就是把主要的走法提纲挚领地告诉计算机。计算机在走了第一步棋之后,就需要独立操作,不能指望程序员再作任何指点。程序员所能做的一切只是在事先竭尽所能把计算机部署好,并在具体知识的提供以及战略战术的提示两者之间取得适当的平衡。 基因也控制它们所属生存机器的行为,但不是像直接用手指牵动木偶那样,而是像计算机的程序员一样通过间接的途径。基因所能做到的也只限于事先的部署,事后生存机器在独立操作时它们只能袖手旁观。
学习战略已应用于计算机下棋的某些程序中。计算机和人对弈或和其他计算机对弈时,这些程序确实能不断得到改善。尽管它们备有一个规则和战术库,但它们的决定程序里也带有一个预先纳入的小小的随机趋向。它们把以往的种种决定记录下来,每当赢得一局时,它们就稍微增加为这局棋带来胜利的战术的权重,以便计算机下次再度采用同样战术的可能性增加一些。
基因是主要的策略制定者,大脑则是执行者。但随着大脑的日趋高度发达,它实际上接管了越来越多的决策机能,而在这样做的过程中运用诸如学习和模拟的技巧。
当我们把相互利他行为的概念运用于我们自己的物种时,我们对这种概念可能产生的各种后果可以进行无穷无尽的耐人寻味的推测。
时装、饮食习惯、仪式和风俗、艺术和建筑、工程和技术等,所有这一切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断地在进化,其方式看起来好像是高速度的遗传进化,但实际上却与遗传进化无关。
即使我们着眼于阴暗面而假定人基本上是自私的,我们在想象中模拟未来的能力,能够防止自己纵容盲目的复制基因干出那些最坏的、过分的自私行为。
我们至少已经具备了精神上的力量,去照顾我们的长期自私利益而不仅仅是短期自私利益。
我们可以看到“利他”所能带来的长远利益,而且我们可以坐下来讨论用什么方法能够取得成功。
我们具备足够的力量去抗拒我们那些与生俱来的自私基因。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我们人类,能够反抗自私的复制基因的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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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9-20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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