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孤独。可以傲视群峰，可我没有；可以俯览大地，我仍然没有。我看着前方，是风云起伏的空寂。我以为，这便是所谓世间的真谛。

独立于高山顶上，离天还是非常遥远的。大地就是大地，高山也不过是其中拔起的地方。我被大地的引力吸引着，不可能飘起来。如果我往前跳，只会落入深谷——粉身碎骨！

当我意识到，上来了，是不容易；而想下去，更难了：因为危险系数提高了。

我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攀登上来的。踏上那些嶙峋的石峰，就感觉身体在往上行，只有风和云仿佛在迎接我的到来。

石缝里的小草不会告诉我，我是第几个这么执着攀登的人？当然，它也没提醒我，前方是否越来越险峻？——这是它的地盘，却又不属于它。

我心里的念头只有一个：站到顶上去！

为什么？

因为我在尘世行走了四十多年，整天与喧嚣为伴，每日在浑噩里沉睡。山谷中布满了瘴气，很容易让人昏昏沉沉，迷失自我。所以，我要爬上山顶，呼吸新鲜空气。

这座山实在太高了，我爬了很久很久，终于来到了它的顶部。然而，除了狭小的石块，这儿一无所有，而且空气稀薄！

我像传说中一样张开双臂，闭目遐想。秒针一格一格在我心里快走，可是认得清晰，听得真切，好像整个世界都随之旋转起来……

没有人知道，我站在高山顶上的真实想法。我自己只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幻化成石——到那时，便真的无感了！

2017年1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