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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1月2日,做了全胃切除的父亲走了,从发现病情到离开,仅仅活了六个多月。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早上五点来钟,我睡梦中接到弟弟电话,告诉我这个生命停止的信息。
今天午后的阳光,晒着窗台花盆里的黄土,忽然让我想起了父亲:他真切地走了!
我在网上找不到那篇周年纪念他的文章《流浪的灵魂》,仿佛他不仅消失在现实世界里,同时也被虚拟的世界所抛弃。
六天前,他十三周年的祭日里,我是很平静地度过的,甚至没有同任何人谈到他。
我是有父亲的人,这个我知道。
在中国,有千千万万个像父亲这样的人,他们生活在一个曾经不平凡的年代,却平凡地活过了短暂的一生——当人类的脚步继续迈向前,熙熙攘攘的,便淹没了这一切。他们没有纪念碑,就像父亲没有墓碑。
我一直没想去立,因为不知道该立给谁看?曾经在巴黎迪斯尼乐园偏僻的角落,见过两三座歪了的墓碑,其中有一位女士的,碑上贴得有她的黑白照,比较年轻,可我不知道她是谁?我猜想,应该没有后人来看她了。
父亲是个吃过苦的人,不是个成功的人。同他一样,有些人在之前就牺牲了。这个世界上,是仅有的几个人才记得他,偶尔会想起有这么一个人。
世界是奇妙的,因为它熟悉而又陌生。它不记得所有的人,而所有的人都认识它,甚而被它所愚弄。
人不能活在过往,又不可永存于将来。父亲是这样的,我也不过如此。想起这些,我心安适。
2017年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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