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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清明节,还是想家(王德华)
清明节,又称寒食节,是祭拜亡灵的日子。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据说寒食节的发源地是在山西的介休市,2008年被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授予“中国寒食清明文化之乡”称号。
在我们山东老家,一般都是在清明节这天早上到亲人的坟头上去添新土。在这欲断肠的日子里,去给逝去亲人的坟头上插一束嫩绿的松枝。孩子们是不懂得大人们的心思的,这一天有鸡蛋吃,有秋千荡,外出踏青、放风筝,显然是个快乐的日子。
给逝去的亲人扫墓是活着的人的一种心灵安抚。失去亲人的苦痛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到那是种什么样的痛。多数人是免不了要经受这种苦痛的。
小时候不知道失去亲人的痛是什么滋味。只是在祭奠先祖的日子里,拿着装酒的锡酒壶,跟在拿着祭品的父亲后面,到掩埋爷爷奶奶的那由于平坟造田已被生产队铲平了坟头的位置,烧烧纸、磕磕头。每次父亲烧完纸、撒完酒,总是那句话:过来,磕个头咱们回家了。我就顺从地跪在父亲的旁边,学着父亲的样子磕头。我从来没有见过早逝的爷爷奶奶,除了看过一张发黄的爷爷的一寸照片外,连奶奶长得什么样子也没有印象,这样连想象的空间都没有。我这40多年来,自己身边已经有四位亲人离开了这个世界。父母很早就走了,大姐和大外甥也走了。回想起来,在他们走向另一个世界前,都没有跟我说上一句话。老天爷对我够狠的,三代人的生离死别都让我体验一下,太不公道啊。
大姐患肺结核,那个时候需要紧缺的青霉素治疗。记得父亲曾托人从外地买了一盒青霉素针剂,只有当大姐病情厉害的时候就拿着一支子青霉素到村里的卫生所去打一针,平时就舍不得用。小时候我也不懂这个病有多严重,就知道有时候喘的厉害。就在一个夏天的夜晚,父亲带着姐姐们与叔叔大伯们急急忙忙出去了,我和母亲留在家里。那个夜晚下着大雨,电闪雷鸣,很是吓人。我不知道他们都去哪里了,他们很久很久都没有回来。就在懵懵懂懂中,看到他们披着雨衣回来了,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父亲的表情很严肃。母亲焦急的目光,也没有得到回答。第二天他们又出去了。后来几天知道他们是到大姐家忙活去了,我才知道是大姐走了,撇下了俩孩子,一个就是我大外甥。
在我考大学前一个月左右,母亲离开了我们。我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睡着了。我读研究生的第一年的那个冬天,父亲离开了我。当我从西宁匆匆赶回家时,父亲已经在炕上睡了几天了,只记得面容是那么安详。在父母的葬礼上,在大人的摆布下,我做着儿子该做的事情。我到给父母新挖的墓地里去给他们撒土,晚上到村头的十字路口给父母烧纸,希望他们到阴间不受阴间小鬼们的欺负;出殡那天我给父母顶老盆,在棺木离开村头的那个路口,我给父母摔了老盆。在老盆摔碎的那一刹那,自己的心是跟着一起摔碎的。随着出殡官一声高喊,父母就永远离开了他们生活了一生的那个村子。在掩埋父母的棺材时,我填第一锹土。还是随着出殡官的一声令下,大家开始填土,不一会儿父母就与我们两重天了。虽近在咫尺,却是那么遥不可及了。那个时刻,你会突然明白许多事情,这就是人生啊。那些揪心撕肺的情景,随着年龄一岁岁增长,却是越来越清晰。
一个月前,我大外甥也走了。一个苦孩子,改革开放都30年了,也没有享受几天好日子。自己劳累了一生,孩子也还没有养大成人,就撒手人寰。
现在的日子是逐渐好起来了,可是逝去的亲人们劳累一生,操劳一生,奔波一生。就在自己不能承受的时候,就离开这个世界走了。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该是到他们的土坟前,添几把新土的。告诉他们春天到了,祝福他们灵魂平安。谁曾想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不能到坟前添一锹土,也不能到坟前插一枝松叶。唯一能做的,就是诉诉思念,以解脱自己心里的那种无奈和苦楚。
去年的清明节我写道:“清明节,以后就年年过了。这样也会年年在这个时候,静静地想念父母,想念跟父母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和发生的事情。静静地怀念着,默默地感恩着……” 今年这里近几天天天下雨。在沥沥细雨中,思念惆怅。百花盛开中,怀念更浓。每年的这个日子,都会静静地想念他们,想象着他们在天国的样子。
这个清明节,我还是想家啊。
(王德华 20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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